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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點點頭,隨後叫徐紇會見崔涵。徐問崔涵詳情,後者答:“我原籍博陵,父名暢,母姓魏,家在洛陽城西阜財里。我死時十五歲,現在二十七歲,在地下待了十二年。”

  徐紇叫官員帶著崔涵到阜財里尋其父母,果然阜財里住著一個叫崔暢的人,其妻魏氏。官員把崔涵叫進來:“這是你們的孩子吧?有人發掘墓地,把他挖出來了,你們收下吧。”

  崔暢大驚,似實難相信,馬上變卦,說:“我實在沒有這麼個孩子,剛才開玩笑呢!”

  崔暢堅決不認,官員只好把崔涵帶回去。過了兩天,再次把崔涵帶到崔暢家,後者還是不認,並在門前點火,驅鬼魂。崔家兩口子,一人持刀,一人持桃枝,齊聲說:“你不必來!我們不是你父母,你也不是我們的孩子,你還是快走吧,再見!”

  崔涵哭泣著離去,遊魂洛陽街市,到了夜裡,就寄居在寺院門下。

  後來,洛陽人發現這位地下人畏懼日光和水火兵器,走路疾快,直至疲憊不已才停下,人們都稱之為鬼。

  洛陽奉洛里,是賣喪葬用品的地方。有一天,崔涵轉悠到這地方,在一家棺材店門前站住:“用柏木做棺材,別用桑木做里襯!”

  人問其故,他說:“冥界有規矩,死時被柏木棺材收殮,入幽冥後,可免服兵役。有一次,冥界徵發鬼兵,一鬼說,我可是從柏木棺材裡出來的,應免服兵役。但被負責徵兵的幽冥官員拒絕,官員說:你的棺材外表雖是柏木的,但里襯卻是桑木的。”

  洛陽人聞聽此言,爭相為自己提前購買柏木棺材,一時間柏木價格飛漲,商人們賺了一大筆銀子。但當時就有很多人懷疑:這可能是經銷柏木的商人搞的營銷法,塑造了崔涵這麼個人物,編出一個段子,唯一的目的是促銷他們的棺材。時至今日,柏木家具都賣不出好價格,就是因為在人們的印象中,它是做壽材用的。

  言歸正傳。

  屍體大殮後,棺材前需要擺放酒食肉飯。哭喪時,一邊搖蓋叩棺,一邊呼喊亡者的名字:“起來再吃點東西吧,起來再吃點東西吧。”連續喊三遍後停止。婦女哭喪時,需用白扇掩面,或不露面,只在帷幄里號啕。居喪期間,也有不能哭的時候——合釘棺材並為之刷漆時若哭,釘子就不能將棺材釘牢,油漆也不會幹。

  在此之前,應將下葬日卜算出。

  起靈時,要唱紼謳。“紼”是牽引靈車的繩索,“謳”是牽引繩索時所唱之歌,即輓歌。

  關於輓歌,很多唐朝人認為開始於西漢初年“田橫五百士”的故事。當時,田橫不屈劉邦,在海島自殺。追隨者不敢大哭,“為歌以寄哀也”。又有人認為“輓歌出於漢武帝,役人勞苦,歌聲哀切,遂以送終,非古制也”。但段成式的一位朋友(工部郎中嚴厚本)認為:“輓歌其來久矣。據《左氏傳》,公會吳子伐齊,將戰,公孫夏命其徒歌《虞殯》,示必死也。”也就是說,這一習俗至少在春秋時已有了。段成式認同這一點。最初,只有貴族死後才唱輓歌,到漢魏以後平民的葬禮也開始唱了。

  在選擇墓地時,最好在柏樹林中。即使找不到樹林,也最好在墳前種兩棵柏樹,這為的是防罔象和弗述。

  這是兩種凶獸。

  罔象狀如小兒,赤黑色,赤爪,大耳,長臂,又叫魍象、沐腫,迷戀死屍,“好食亡者肝”,但畏“虎與柏”。弗述,是另一種凶獸。按《酉陽雜俎》記載:“昔秦時陳倉人,獵得獸若彘而不知名。道逢二童子,曰:‘此名弗述,常在地中食逝者腦。欲殺之,當以柏插其首。’”這種凶獸也受制於柏。

  如果說柏樹是二凶獸的天然敵手,那麼葬禮中使用的魌頭就是人為防範了。

  所謂魌頭,是一種驅鬼面具,同時具有收集逝者魂魄的作用。它別名叫蘇衣被,又稱狂阻,分兩類,四個眼睛的叫方相,兩個眼睛的叫僛。方相俗稱“開路神”,走在驅鬼隊伍的最前面,樣子如下:“蒙熊皮,黃金四目,玄衣朱裳,執戈揚盾”。據傳說,它也能驅逐罔象。

  陪葬品中需要有木偶的習俗起自虞卿。此人是戰國時的名士。之所以需要造一些木屋、木車馬、木奴婢隨屍骨埋下,很大的一個原因是用以抵代蟲蠱在地下對逝者的吞噬。下葬的時候,要將搭在棺材上的銘旌(人死後用金粉書寫的有題詞的綢子)去掉。因銘旌上寫有生人的名字,生人名字被埋葬實在不吉。與逝者一起下葬的,會有很多物品,但不能有皮革、鐵器、銅鏡等東西,因為逝者不能見光明……

  第四卷 坊間軼事:

  大唐八周刊

  突然,風吹掉了貴妃的領巾,落在賀懷智腦袋上,貴妃回眸一笑,賀懷智有些不好意思。他是聞到楊貴妃的體香了嗎?總之他心旌搖曳。

  賀懷智回家後,身上芳香不散。當夜也許就夢見了美麗的貴妃。後來,他將腦袋上的幞頭巾放進一個錦囊。

  這是玄宗最後的太平日子。把這太平歲月推向高潮的一幕,出現在大明宮清元小殿上。

  楊貴妃的香水味

  唐朝盛大開放,中外貿易頻繁,帝國的絲綢、瓷器被運到境外,境外的各種特產和珍寶不斷被運進長安,比如奇異的動物、水果、香料、珠寶以及各種生活奢侈品。唐朝人喜歡這些進口玩意兒,一方面說明這個王朝確實開放時尚;另一方面,外來品所帶來的異域風情和隱秘傳說深深刺激和滿足了唐朝人的想像。

  這所有的一切,使唐朝給人一種如夢般的魔幻絢爛的感覺。

  在美國學者謝弗那本奇異的漢學著作《撒馬爾罕的金桃》中曾有這樣的描述:“七世紀(的唐朝)是一個崇尚外來物品的時代,當時追求各種各樣的外國奢侈品和奇珍異寶的風氣開始從宮廷中傳播開來,從而廣泛地流行於一般的城市居民階層之中。”

  這裡說的七世紀僅僅是一個開始而已。在隨後的八九世紀,這種風尚並沒有明顯減弱。其中,最典型的例子是唐朝人對香料的迷戀,程度超出我們的想像。不但為婦女所愛,也是男人的必備品:貴族聚會,詩人讀詩,都離不開香料。唐朝進口香料種類繁多,除本故事中的龍腦香外,還有紫藤香、蘇合香、安息香、爪哇香、青木香……正因為如此,很多域外商人把名貴香料倒騰進長安,賣給皇帝和貴族,一夜間就能賺大筆銀子。

  下面就看一則跟香料有關的故事,但與奢侈生活無關。

  這一天,唐玄宗李隆基與某位親王下棋。如不出意料的話,這位親王當是跟玄宗兄弟情深的寧王。著名演奏家賀懷智在一邊彈琵琶助興。楊貴妃呢,懷抱著康國猧子(中亞康國進貢的一種小狗)、身帶著交趾進貢的瑞龍腦香料在一旁觀看。

  皇帝形勢不妙,眼看要輸棋,貴妃靈機一動,將康國猧子放在座位上,那小玩意兒隨後登上棋盤,攪亂了棋局,為皇帝解除了即將輸棋的尷尬。皇帝撫掌笑,貴妃也嬌面如花,賀懷智演奏琵琶曲聲更妙,只留得寧王在那裡鬱悶。

  當時應該是夏天吧?清風中,貴妃身上的香料味道更濃,瀰漫了那個午後。

  突然,風吹掉了貴妃的領巾,落在賀懷智腦袋上,貴妃回眸一笑,賀懷智有些不好意思。他是聞到楊貴妃的體香了嗎?總之他心旌搖曳。

  賀懷智回家後,身上芳香不散。當夜也許就夢見了美麗的貴妃。後來,他將腦袋上的幞頭巾放進一個錦囊。

  這是玄宗最後的太平日子。把這太平歲月推向高潮的一幕,出現在大明宮清元小殿上。

  玄宗名隆基,小名阿瞞,又叫鴉,暱稱三郎。三郎好音樂,曾在洛陽夢凌波池中龍女賜《凌波曲》,醒後頗記得那曲子。回長安後,每每用胡琴彈奏。時宮中有舞女謝阿蠻,依那曲子排練了《凌波舞》。此日在清元小殿上跳獨舞。為她伴奏的陣容豪華:玄宗親自打羯鼓,寧王吹玉笛,楊貴妃彈琵琶,宮中樂師馬仙期擊方響(一種打擊樂),李龜年吹篳篥(一種管樂),張野狐彈箜篌,賀懷智拍板。

  《凌波曲》別名就是《醉太平》。大醉之後終於要醒了。或者說,太平久了,那太平本身也要腐爛了。於是“漁陽鼙鼓動地來”。這鼙鼓,不再是玄宗手中作樂的玩意兒,而是安祿山叛軍的暴起之音。

  之前,長安有術士王皎,善預測。天寶年間(公元742年~755年),曾與客人夜中坐於庭院,指星月道:“時將亂矣!”但不想被鄰居偷聽,報告給了官府。此時玄宗春秋已高,頗忌諱這種不吉利的話,於是下密詔決殺王皎。但使用了幾個辦法都沒殺死他。最後,在密室中用鐵鑽鑽其頭,幾十下後其人才死。發現他的腦骨厚達一寸八分。當時,王皎跟一名官員交好。到安史之亂平息之後,王皎竟又出現在那名官員的家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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