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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龍夫和自己這樣交替著外出調查,就覺得有些彆扭。自從出了田倉遇害這件事後,各種各樣的新鮮體驗紛至沓來。

  椎原典子看看手錶,發現巴士快靠站了。她回到剛才那個汽車停靠站。

  巴士搖晃著車身開了過來。在陌生的外地乘坐巴士,有一種淡淡的憂愁,同時也伴隨著莫名的新鮮感。

  巴士行進在廣袤的田野之中。青青的稻穗隨風搖擺,形成陣陣碧浪。這裡應該就是濃尾平原了,四處幾乎看不到山巒的影子。

  巴士走走停停,停留之處肯定是寂寥幽靜的村落。就在不知是第幾個這樣的車站上,典子下了汽車。

  車站附近有一家香菸店,門前豎著一面紅旗。老闆娘直盯盯地看著從巴士上下來的唯一的旅客——典子。典子走到了香菸店門口。

  “勞駕,我想打聽一下。”

  老闆娘“啊”地應了一聲抬起頭來。

  “畑中先生的家在哪裡?”

  四

  稻田中,有幾家農舍被防風林團團圍住,其中之一就是畑中善一的老家。典子走過狹窄得如同田埂一般的小道,來到了一戶人家的門口。

  “有人嗎?”椎原典子朝昏暗的屋子裡面招呼著。隔壁的一間小屋裡探出了一個牛頭。

  喊了幾次以後,屋子裡出來了一個四十來歲的農夫,很稀罕地打量著典子。

  “這兒是畑中先生的家嗎?”椎原典子對他鞠了一躬,問道。

  “呃,這一帶都姓畑中,你要找哪個畑中啊?”農夫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的一角擦了擦臉上的汗,反問道。

  “是已經過世了的畑中善一先生的家。”

  農夫似乎覺得很奇怪,瞪大眼睛看著典子問道:“呃,是找善一啊。他在十五年前就死了。你是怎麼認識他的啊?”

  “我並不直接認識善一先生,是東京的新田先生介紹的。”

  那農夫聽了,臉上露出了困惑的神情。

  “我是個上門女婿,對善一的事情不太清楚啊……我老婆是善一的表妹,善一的妹妹邦子也住在這裡,她肯定知道善一的事情的。我去叫她們回來吧。”

  “是嗎?那就有勞您了。”

  “現在,邦子和我老婆一起到地里除糙去了,你在這兒稍等一會兒。”

  這位上門女婿農夫走後,房子後面傳來了雞叫聲。牛也叫了幾聲。

  不一會兒,畑中善一的妹妹、農夫以及一個農婦模樣的三十多歲的女人一起快步走來了。妹妹邦子手裡拿著毛巾,恭恭敬敬地對典子鞠了一躬。往她的臉上看,雖然被太陽曬得較黑,顯得有些憔悴,但與畑中善一表妹那沒有表情的臉相比,還是相當周正,且略帶幾分知性的。

  “您是為了哥哥的事特意從東京趕來的嗎?啊呀,大老遠的,真是辛苦您了。請進屋吧。”

  說著,她自己先走進了大門。

  椎原典子跟在她身後也進了門。屋子不大,比較昏暗,但歸置得井井有條,使人感到潔淨舒適。畑中邦子洗了腳,換過了服裝,重新來到典子跟前打招呼。

  “我是善一的妹妹,歡迎您不辭勞苦長途跋涉來到我家。”

  “哪裡哪裡,突然造訪,給您添麻煩了。我來是想了解一下善一先生的一些情況的。我有新田先生所寫的介紹信。”

  椎原典子拿出了龍夫請新田寫的介紹信。信中寫明了典子來訪的用意。

  畑中善一的妹妹接過了介紹信後,並沒有立刻打開閱讀,而是膝行到佛龕前,將介紹信供了上去。

  她敲響了銅鉦①,雙手合十拜了幾拜,然後轉向典子說道:“哥哥死時正值青春年華,將要大有作為之時。無奈胸口犯病,真是英年早逝,萬分可惜啊。”

  ①日本佛龕前放置的鉦。形似木碗,黃銅製成,上香或膜拜時要用小錘先敲一下,以提醒被供奉的神佛或先人。

  說著,她打開信封,抽出信紙讀了起來。

  椎原典子則對畑中善一妹妹接下來要說的話十分期待。

  “新田先生也是好久沒見了,他還好嗎?”畑中邦子一邊摺疊著信紙一邊說道。

  “嗯,他很好啊。”

  “他跟哥哥很好,是在京都時的好朋友嘛……這麼說來,您是為了信上所說的那些筆記本而來的嗎?”

  “是的。聽說善一先生喜歡寫小說,都寫在大學裡記聽課筆記用的那種大筆記本上,裝了滿滿一個柳條箱呢。”

  這個大筆記本的事其實是龍夫為了調查白井主編到京都去時,從他當初的同學那裡聽來的。說是他們有一個已經過世的同伴叫畑中善一,因為立志要當小說家,在大筆記本上寫了不少小說,而筆記本的數量有整整一柳條箱。可不知道現在這些東西在哪裡了,都說新田是畑中的好朋友,說不定他知道。

  崎野龍夫為了看那些筆記本,拼命尋找新田嘉一郎,可是不知道他的地址,只好大失所望地回到了東京。結果機緣巧合在典子的引見下,見到了新田。

  新田知道這些筆記本的事,卻也不知道現在這些東西去了哪裡。說是畑中善一有個住在畑中老家的妹妹,可以去問她,於是寫了這封介紹信。

  現在,畑中善一的妹妹看看新田寫的介紹信,再看看典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您大老遠地跑來,真是不好意思。那些筆記本聽說全都借給哥哥一個朋友了,已經不在這裡了。”

  “啊?沒有了嗎?”椎原典子聽了驚呼一聲,失望之情溢於言表,“那麼,是借給你哥哥的哪個朋友的呢?”

  “不知道叫什麼名字啊。”

  “連名字都不知道?”椎原典子露出了詫異的眼神。

  “是啊。是我母親借給一位造訪我家的哥哥的朋友的,可我母親在六年前已經去世了。那時,我和亡夫尚在國外,我是在母親死後才回國的,所以對此事真是一無所知啊。”邦子說明道。

  “有借條留下嗎?”

  “也沒有。當時那人或許寫過借條,但並沒有保留下來。”

  這個借走了筆記本的畑中善一的朋友,會是誰呢?典子在想:有什麼辦法能夠知道這個人呢?

  這時,畑中善一的表妹送茶進來,她將茶杯放在典子面前後又一聲不吭地退了出去。

  “你哥哥的朋友中,有你知道姓名的嗎?”椎原典子拼命地想找出一些線索來。

  “不知道啊。”邦子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不過,這也僅僅是對特意從東京趕來的典子表示善意而已。

  “哦,對了。”邦子拍了一下膝蓋,像是想起了什麼,“那上面或許會有。您稍等一下,我馬上去找出來。”

  說完,她就趕緊起身往裡邊去了。

  這時,屋外已是暮色四合,依然時不時地傳來幾聲雞和牛的叫聲。屋裡天花板上吊著的一盞昏暗的燈也點亮了。

  看來邦子進去找東西還得花上點兒時間,一時半會兒還出不來。但是,典子對她即將拿出來的東西充滿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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