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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說來,還是不能探望嗎?”

  崎野龍夫嘴上這麼說著,但從他的語調中聽得出,他已經不抱希望了。

  “不行啊。這種病會造成心因性器官障礙。事實上,村谷女士已經發生了心臟障礙。與人見面後,會使患者興奮起來,所以作為醫生是不允許外人探望的。”

  這位年輕的醫生說得十分乾脆。

  “是嗎?”崎野龍夫的臉上露出了只得就此作罷的表情,“那麼,有一位來陪伴的女傭,對吧?能把她叫出來嗎?”

  “不,那位女傭不在這裡。她請假回家了。”

  “什麼?她請假回去了?”

  崎野龍夫不由得提高了嗓門,典子也是大吃一驚。

  “是啊。來了一個替工。是派出婦會①的一名護工。”醫生說道。

  ①一種派遣護工的中介機構。

  五

  那個廣子竟然不在醫院裡。

  女主人阿沙子女士正在住院,況且男主人又去向不明,她在這個時候請假,不是跟叛逃一個樣嗎?

  原想向廣子打聽一些情況的,現在自然是落了空。可比起這種失望來,典子覺得廣子這樣近乎背信棄義的行為更令人愕然。外表上看起來溫順誠實的廣子原來是這麼一個人。可見她畢竟是一個素質不高的女傭罷了。典子覺得十分掃興,心裡空蕩蕩的。

  丈夫亮吾不知去向,常年跟隨的女傭又請假了,那麼,萬一村谷女士有些什麼事,該跟誰聯繫呢?典子將這事當作自己的事情一樣,不由得擔心起來了。

  椎原典子第一次開口跟醫生說話:“入院登記簿上,有村谷女士的聯繫人嗎?”

  “應該有。這要問了事務人員才知道,稍等一下。”

  醫生把頭探向掛號處,跟那位護士小姐說了幾句。不一會兒,護士就拿著一張紙出來了。

  “是這麼一位。”紙上用鉛筆寫著:

  鳥取縣東伯郡東鄉町XX番地

  島田義太郎(兄)

  這似乎是村谷阿沙子的親哥哥。典子心想:怎麼找了個這麼遠的聯繫人呢?

  兩人覺得再在醫院待下去也沒結果,於是就跟醫生道了謝,離開了。

  他們決定坐巴士回去,就慢吞吞地朝車站走去。

  “那個女傭可真不近人情啊。”椎原典子氣鼓鼓地說道。

  “哦。”

  但對於典子的感慨龍夫似乎並不十分贊同。

  “不過呢,也可以有另外的理解啊。”

  “怎麼說?”

  “譬如說,是阿沙子女士給她放的假。”

  “怎麼會這樣?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顧不得那麼多了吧,可以這樣解釋:將那個女傭帶在身邊,就可能被我們從她嘴裡問出些什麼來。”

  “哦,對啊。”椎原典子這時才想起這一層意思,“還有,將聯絡人指定為鳥取縣的哥哥,也太遠了些吧?”

  “嗯,我也這麼想,確實太遠了。”

  崎野龍夫說完這句,像是在思考什麼問題似的,呆呆地發起愣來。

  一輛車身很大的巴士到站了。椎原典子和崎野龍夫上了這輛巴士。

  “村谷老師將大老遠的哥哥指定為聯繫人而不寫自己的丈夫,是不是說明她對尋找丈夫亮吾已經死心了呢?”

  在巴士的座位上坐下後,典子又接著剛才的話往下說。

  “也許吧。至少說明目前是指望不上的。”崎野龍夫說道。

  “那個亮吾……到底去了哪裡呢?”椎原典子像是在向龍夫尋求答案似的問道。

  “誰知道!你等等,我正在想這事呢。”

  崎野龍夫皺起了眉頭,閉上眼睛。

  “他為什麼要失蹤呢?”

  “這個我也正想著呢。”

  崎野龍夫雙手抱胸,擺出一副冥思苦想的架勢。典子見他這麼一本正經、裝模作樣,差點笑出聲來。

  這時,巴士降低了速度,開得慢吞吞的。隨後,竟然停了下來。售票員下了車,吹起了響笛。

  原來前方也來了一輛巴士,正在艱難地錯車呢。

  兩輛巴士都緊挨道旁的商店屋檐一點點地挪動,車輪幾乎要撞到店門口擺著的商品了。跟在巴士後面的計程車、自行車全都停了下來,大家都顯得很不耐煩。售票員一個勁地吹著響笛,擺著手。

  “真夠嗆啊。”椎原典子看著窗外說道。

  崎野龍夫還在發呆。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拍了一下手掌。

  “怎麼了?”椎原典子回過頭問道。

  “明白了!”

  崎野龍夫的目光很嚇人。他正處在極度的興奮之中。

  “田倉是怎麼被人殺死的,我明白了。”

  六

  由於龍夫突然興奮起來,說他已明白了田倉是被人用什麼樣的方法殺害的,把典子嚇了一大跳。

  “這麼說來,田倉還是被人殺害的了?”椎原典子盯著龍夫的臉問道。

  “是的,是他殺。”崎野龍夫的回答乾淨利落。

  由於典子本來也設想過田倉遇害是他殺的可能性大於自殺,因此對於他殺的說法並不感到十分意外,可現在見龍夫說得如此肯定,就不能不詢問一下他的依據了。

  “你所謂的‘方法’,又是怎樣的呢?”椎原典子問道。由於她的聲音太大,引得鄰座的一個學生轉過頭來直朝她看。

  “毆打致死。”崎野龍夫小聲說道。

  “啊?毆打?是被人揍死的?”椎原典子湊近龍夫的臉問道。

  巴士中的乘客頻頻掃視著他們兩人。估計是把他們當作一對正在說悄悄話的小情人了。然而,眼下典子已經顧不上這些了。

  “是的。不是被人勒死或砍死。可能的死法是被人從懸崖上推下去摔死或先被人打死後再被人推下去。並且,比較而言,後者的可能性又要超過前者。”

  “根據呢?”

  “你還記得在小田原警察署里看到的屍檢報告嗎?上面寫著全身有三十多處創挫傷,對吧?頭、臉、胸、背、腰、肘、足,幾乎是全身沒一塊好肉了。我不是還問過,致命傷是什麼嗎?那位警部補回答說是長3.5公分、深0.5公分的挫傷,位於略靠前的頭頂上。他說該傷引起頭蓋骨骨折,是當場斃命的。”

  “哎喲,你記得真清楚啊。”

  “我從小就擅長記數字。”崎野龍夫得意地說道。

  “行了,快往下說吧。”椎原典子催促道。

  “這是法醫鑑定的結果,因此是不會錯的。然而,警察、法醫還有我們都以為該傷是在田倉從懸崖上摔下時頭部撞到突出的岩石上造成的。”

  “是啊。”

  “可是,我們不是一起去看過那個懸崖了嗎?那是個陡坡一般的懸崖。即便摔下去時撞到岩石,也不可能在靠近頭頂的位置造成挫傷。要造成那樣的挫傷,懸崖必須是垂直的,而墜崖之人必須在最後著地時,依然保持著頭下腳上的倒栽蔥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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