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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丈夫亮吾的失蹤肯定給阿沙子女士造成了沉重的打擊。為了打聽丈夫的去向,她已經往小田原車站跑了好多次了。

  那可不是一般的失蹤,是和田倉之死密切相關的。這一點,經過椎原典子和崎野龍夫在箱根的調查後,幾乎可以說是確切無疑的了。

  阿沙子也了解這一點吧?不,不光是了解,她肯定也與此事有關,所以她才因此而大傷腦筋。這樣的推測是完全可以成立的。說來也是,阿沙子女士最近老是一副焦躁不安的樣子。

  作為常去取稿的編輯,典子對她還是比較了解的。最近的阿沙子女士已經失去了往日那種高雅和穩重。她的小眼睛和塌鼻樑在以前還顯得較為善良,可最近,小眼睛老是閃閃發光,鼻頭上也總是油光光的。

  她那副尖細高亢的嗓門早已有之,可在最近,嗓音中又多了一種金屬般的音質。典子想起在箱根的旅館裡給她打電話催問稿子時,她就是用那種嗓音回答的。不管怎麼說,她的心情極壞,這一點確鑿無疑。

  說不定這樣的人神經反而是極其脆弱的。典子改變了看法。因為,光從人的相貌和身體上是無法了解其精神狀態的。

  如果照此推理下去的話,那就是由于田倉之死,以及緊接著的丈夫失蹤問題,使阿沙子女士的神經受到過度的損傷,以至於她要求住院。

  椎原典子想起了和龍夫一起去拜訪阿沙子女士時她那歇斯底里的反應。隨即,在大門口聽到的“廣子、廣子”的尖叫聲又在典子的耳邊響了起來。從她的嗓音中可以聽出,她的神經絕不正常。

  大門口貼著的“外出旅行,家中無人”,原來就是指住院的事。這樣的話那個叫廣子的女傭肯定也跟在她身邊照料吧。

  椎原典子是負責跟村谷阿沙子聯絡的,即便在通常情況下,阿沙子女士住進了醫院,典子也不能不聞不問。雖然阿沙子女士曾劈頭蓋臉地對她說過“椎原小姐,近期你就不要到我家來了。主編那裡,我會跟他說的。”她禁止自己上門,還手指著門口叫自己快出去,可現在想起來,那都是神經衰弱的毛病在作怪吧?典子這麼一想,覺得自己對阿沙子女士已經不生氣了。

  儘管報紙上寫明“謝絕探視”,但典子還是打算要去醫院裡看看。想到這裡,典子收拾了一下行裝就上班去了。

  來到雜誌社一看,見白井主編已經到了。他照例眯fèng著眼睛站在電扇前吹風。

  “喂,今天早晨的報紙看了嗎?”白井一看到典子,立刻開口問道。他兩眼瞪得溜圓。

  “是的,看過了。”椎原典子一面鞠躬行禮一面回答道。

  “進了精神病院,這也太出人意料了。”白井口中說著,將電扇轉向了典子,“這樣的話,各個雜誌社當然不知道她的去向了。那是前天的事,報紙也是在今天早晨才刊登的嘛。可是,怎麼會是極度的神經衰弱呢?”主編搔了搔他那個長下巴,似乎在強調他很吃驚,“她以前有這種毛病嗎?”

  椎原典子微微一笑。心想:看來誰都會這麼想啊。

  “最近好像是有些這方面的跡象。她的心情一直很糟啊。”椎原典子說得比較保守。

  “哼。”白井扭過了脖子,“原因嘛,還得說是田倉之死引起的。看來確實有些糾纏不清啊。不過,阿沙子女士住進了瘋人院,這事就有點意思了。阿典,報上雖說是謝絕探視,你還是要去探望一下。”

  椎原典子心想:我當然要去的。

  “對了。等崎野來了一起去吧。你們要強烈要求跟阿沙子女士見面。既然她處於極度的神經衰弱之中,說不定說漏了嘴,會透露出什麼真相來。”

  四

  “阿沙子女士見了我,又會大喊‘你是誰’了吧?”崎野龍夫在計程車里苦笑著對典子說道。他想起了上次夜間造訪時的情形了。

  “這次她神經衰弱得厲害,怕是連人也要看不清了,說不定真會這麼說的。”

  計程車一路尋找著品川的精神病院往前開。路兩邊商鋪鱗次櫛比,狹窄的路面上亂糟糟的。

  “白井主編就指望著這一點呢。”椎原典子說道,“極度的神經衰弱,就跟瘋子差不多了吧?所以,村谷老師或許會說漏了嘴,透露出部分真相。”

  “有這種好事嗎?”崎野龍夫搖晃著大腿說道,“不過我對探望村谷老師這事兒還是挺感興趣的。再說了。那個女傭肯定在醫院吧,不是正好可以好好地盤問她嗎?”

  原來龍夫寄希望於此。上次想盤問女傭沒有成功,想在今天彌補。

  進藤精神病院建在商業街對面的住宅區里,附近還有一座工廠。整棟建築比想像中要漂亮許多,似乎裡邊還有很大的住院部。

  下了計程車,兩人就走進了醫院的大門。掛號處在進門左側處,從那兒往裡走是一條長長的走廊。

  “你好。”崎野龍夫打了招呼後,一個護士從小窗口朝外望了望。

  “我們是來看望村谷阿沙子的。”

  “是前天住院的吧?”護士看著名冊說道,“這位患者是謝絕探訪的。”

  “能讓我們跟她見個面嗎?就一會兒。”

  “不行啊,醫生不允許。”護士一口回絕了。

  “她的病真有那麼嚴重嗎?”

  “嗯,好像是的。”

  掛號處的護士不明就裡也是無可厚非的。

  “那麼,讓我們見一下主治醫生。我們想了解一下患者的病情。”

  “請問你們跟患者是什麼關係?”

  崎野龍夫說了自己是出版社的,跟村谷阿沙子在工作上有聯繫後,護士同意了。隨即她的臉就從窗口消失了。

  “見了主治醫生後,再去找那位女傭。”崎野龍夫轉過臉,對典子輕聲說道。典子點了點頭。

  過了四五分鐘,醫生來了。他在襯衫外面罩了一件白大褂,腳上踩一雙拖鞋,“踢踢踏踏”地從走廊那頭一路走來。這位醫生還很年輕。

  崎野龍夫遞上了名片。

  “要探望是不行的啊。”醫生接過名片,又看了一眼典子,說道。

  “哦,有那麼嚴重嗎?”崎野龍夫問道。

  “是的。前天才進來的嘛,還是讓她一個人待著比較好啊。”醫生回答道。

  “她的病到底叫什麼病名?”

  “神經衰弱,我們醫生稱之為心因性反應。”

  “哦,是這樣啊。症狀又是怎樣的呢?”

  “說詳細一點,應該叫做異常體驗反應。也就是說抑鬱、驚悸、不安、疑惑、嫉妒、激怒等反應的程度極高。一般來說,有強烈的動機會引發這些反應的人,或者性格上屬於異常敏感、缺乏自信的人容易得這樣的病。村谷女士的情況是對抑鬱、不安反應極為強烈。”醫生以學術性口吻說道。

  崎野龍夫與典子相互對視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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