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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浩一有一個淺棕色的帆布包在你那裡吧?他說要用那個包,你能送到我們家來嗎?真是對不起啊,現在已經這麼晚了。對,我不在醫院,我現在在家裡。是嗎?那就拜託你了。真是過意不去,那我在家等你。”佐佐木佳子放下了電話。

  “這樣可以嗎?”

  “很好。”吉敷說道。

  “她把包拿來之後,如果她說想和你一起等電話,你就把她帶到這兒來,但不要告訴她我們在這裡;如果她什麼也沒說就回去了,那也沒關係。畢竟已經這麼晚了。對了,東京醫院的電話也是很晚的時候打來的吧?”

  “是的,大概兩個小時以前。”

  “那時候電車和飛機都沒有了吧。”

  “是啊,我只能等到明天早上了……”這時候,吉敷第一次看到這位母親眼中含滿了淚水。看來,之前她是被這巨大的悲劇弄得精神恍惚了。

  “如果您坦白罪行、被逮捕了的話,就沒法去見你兒子了。您當時是怎麼打算的?”

  “嗯……”但她好像什麼也不想說。

  “是哪家醫院?”

  “築地第三醫院。”

  “哦,築地第三醫院啊。”

  吉敷知道那家醫院。時間一分一秒的走,三個人很拘束坐在那裡。吉敷看著地板上的那塊鍍錫鐵皮。突然,門廳的門鈴響了。佐佐木佳子一下子抬起頭來,她剛要站起來,又轉過去看了看吉敷,好像在等他的指示。吉敷用眼神示意她去開門,佐佐木佳子這才放心的站起來,朝門廳走去。

  書房裡,隱約能聽到佐佐木夫人和山崎清在門廳的談話。吉敷面無表情的盯著牆上某一個地方。留井好像有些心神不安,在一旁看著吉敷。

  半掩的房門突然打開了,首先出現的是山崎清緊張不安的臉。

  “呀。”吉敷說道。

  “啊……”她的臉色有點陰沉。她戴著眼鏡,手裡拿著淺棕色的帆布包。

  “請坐。”吉敷伸出手來,示意她坐在剛才佐佐木佳子坐的那張凳子上。她身後的走廊里想起了小跑的聲音,顯然,那是佐佐木佳子又去搬凳子了。

  “那個,佐佐木君……?”小清站在凳子前面,小聲說道。她把包放到腳邊。留井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個包。吉敷也目不轉睛的看著。淡棕色的帆布包終於出現在眼前了。

  “浩一在東京的醫院。你是不是以為他在鹿兒島的醫院啊,不好意思。但是病情正如電話里說的那樣。”

  “是車禍是嗎?”

  “嗯。”

  “嚴重嗎?”

  “就看能不能撐過今晚了。”

  “嗯……”山崎清露出茫然若失的表情。

  “吉敷警官,您能快一點告訴我們嗎?這個包里裝的是什麼啊?”

  吉敷點了點頭,沒看留井。

  “山崎小姐,你看過這個包里裝的是什麼嗎?”

  “沒有”。她搖頭說道。這時候,佐佐木佳子拿著一把椅子回來了。

  “這個包,是今天早上佐佐木君寄存在你這裡的?”

  女孩兒低下了頭,咬著嘴唇。

  “啊?吉敷警官,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佐佐木浩一今天回過鹿兒島?”

  “山崎小姐,你說呢?”

  女孩兒低著頭,一言不發。

  “他是不是讓你不要告訴別人,特別是不能告訴警察?你進來的時候不知道我們在這裡吧?”

  “怎麼回事,吉敷警官?難道浩一是從鹿兒島返回東京後出的車禍?”

  “我想他是為了製造不在場證明吧。他意外地殺害了茂野惠美,所以著急返回東京,讓人們以為他一直在東京。我想他是當天坐飛機回的東京吧。回到東京後,他給母親打了電話,又刻意在東京和別人接觸。但是這樣一來他就沒有錢了。這就導致了這次的交通事故。”

  “什麼?!什麼?!這是怎麼回事?!我完全糊塗了!”留井大聲喊道,“吉敷警官,您能詳細解釋一下嗎?”

  “當然,我現在就解釋。山崎小姐,沒事了,我已經全都明白了。佐佐木君現在身受重傷,面臨著生命危險。你現在說出來他也不會生氣的。今天早上你見到佐佐木君了吧?”

  女孩兒終於點了點頭。

  “嗯。你接到了他的電話?”

  她又點了點頭。

  “那時候浩一是不是說讓你幫他保管這個淺棕色的帆布包,但不要打開看、也不要告訴他的家人?”

  “嗯。但是剛才浩一母親打電話說起了包的事情,我就以為浩一告訴了母親,所以……”

  “你把包帶來了啊,這就好。在路上碰到你的時候你戴的項鍊墜也是浩一給你的吧。”

  “是的。”

  “留井警官,佐佐木夫人,破案的關鍵就是那個項鍊墜。以項鍊墜作為突破點,幾乎所有的謎題都解開了。”

  “項鍊墜是指……?”留井說道。

  “就是剛才我說的東西。山崎小姐,你現在戴著嗎?請給我看一下好嗎……”

  女孩兒把項鍊從脖子上摘下來,交給了吉敷。

  “你看,這個是空的彈殼。從這裡開一個孔,把項鍊穿過去。”

  “那麼這是……”

  “對,就是五色町發生的M幫會與關西黑社會之間的那起槍戰。槍戰後留下了流彈,浩一從流彈里撿到了這枚子彈。”

  “啊。”留井感嘆道。浩一的母親也聽得目瞪口呆。

  “浩一君在五十九年年末拾到這顆子彈,想做成項鍊墜送給山崎小姐。但是,這顆子彈在六十二年變成了空彈殼。對普通人來說,子彈不是可以輕易得到的東西。而且這枚子彈不是打獵用的散彈,而是二十二口徑手槍用的子彈。在日本,如果不是警察是得不到這種子彈的。

  也就是說,浩一在五十九年年末拾到的那枚子彈就是現在的這個空彈殼。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可能。那麼,這枚子彈在五十九年年末到現在這段時間裡被發射過。還有其他的可能嗎?沒有了。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了。

  吉敷停頓了一下。山崎清夜抬起頭,屏住呼吸,仔細聽著。

  “此外還有一點。前幾天我們去你家走訪的時候,你沒提起過浩一把那枚子彈的彈殼做成項鍊墜這件事。也就是說那時候你還沒有這個項鍊墜。但是,我們在天文館路遇到的時候,你已經戴著這個項鍊墜了。換句話說,那時候浩一已經把項鍊墜送給你了。再換句話說,你今天見過了浩一。你不太可能給浩一打電話,那麼應該是浩一給你打的電話吧。也就是說,他有事要聯繫你。那麼他是為了什麼事而聯繫你呢。還有,他為什麼返回鹿兒島呢。我想這和茂野惠美的死有關。之後,他把礙手礙腳的行李寄存到你這裡。為什麼說這行李礙手礙腳呢——因為他要坐飛機。如果有沒法帶上飛機的行李,就要辦託運,耽誤上下機的時間。而且他的行李就是這個淡棕色的帆布包,只有這一個可能了。所以我推斷這個帆布包應該在你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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