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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偵探推理] 《一個人不能上兩次絞刑架》作者:[英]安東尼·吉爾伯特【完結】

  午後不久,霧氣不斷從河面升起,到傍晚時分,已經濃得成了一床灰濛濛的霧毯。九點,當議會大鐘敲響,全英國的人們都打開收音機聽新聞的時候,迷霧已是鋪天蓋地了。亞瑟·克魯克打開布盧姆茲伯利大街123號辦公室的窗戶,向外望去,感到置身於一片混沌之上似的。溟濛中不見一星光亮,連物體的一點輪廓也看不見。向下望去,漆黑一團,猶如深淵。只有他那雙靈敏的耳朵聽到了從遠處隱約傳來的聲音,那是夜間趕路的行人時斷時續的腳步聲和一輛汽車悶里悶氣的喇叭聲。那位汽車司機也太欠考慮了,天氣如此惡劣還出車在外。

  亞瑟·克魯克目不轉睛的注視著隱沒在霧海中的城市的上空,心想:“好一個陰沉的夜晚,算得上是壞天氣了。”他伏案工作已經十二小時了,這時,他關好窗戶,轉身回到桌旁,又想道:“不過,這種天氣倒是很能給人找活干。對於醫生和救護車司機來說,對於警察和承辦喪葬的人來說,對於那些膽大妄為的盜賊和天生的謬種來說,大霧就意味著有活干。”

  當然,對於亞瑟·克魯克這樣的人來說也是如此。他是專門對付那些罔顧法律胡作非為之輩的。他以吃冤枉官司者的救星而蜚聲於歐美兩洲。

  就在他腦海里閃過這些念頭的同時,那司機正等著什麼,這時,有一個人趁黑溜出住所,那只是個帶浴室的小房間,他卻稱為他的公寓,他還不知道這天晚上要出什麼事,他的敵人卻盯上他了,雖是在暗中,卻近在咫尺。

  克魯克先生辦公室里的電話響了起來。

  對方的聲音小極了,象是來自很遠的地方,仿佛也被大霧給悶抑住了。然而,克魯克對人是很有研究的,熟諳人的種種心理,這時他知道那傢伙是給嚇破了膽。

  “真的,他抖得那麼厲害,差點抖得把電話撂了。”第二天他對比爾·帕森斯說。

  “怪了,這樣一個膽小鬼居然沒有嚇死。”

  “克魯克先生,恐怕天太晚不便去找您了……”對方竊竊細語道。克魯克聽見對方撳了一下按鈕,有硬幣落下去的聲音。

  克魯克心平氣和地說:“有關我的消息經常見報,我要是參加爭取四十小時工作周的運動,會讓人人皆知的。什麼時間工作對我來說無關緊要。象這樣的霧天,晚上九點和早上九點一個樣。”

  “正是因為這場大霧,我才有可能給您打電話呀。”那聲音神秘莫測地說,“您要知道,但願那人沒有在黑暗中盯著。”

  “該死的,”克魯克懊喪地想,“又是一個迫害狂病例,”但他還是格外耐心地說,“有什麼事嗎?有人跟蹤你嗎?”

  對方似乎對他語氣的變化很敏感,“你以為我是憑空想像的嗎?但願如此吧!我確信有人盯上我了,何況他還警告了我三次之多。最後一次是今天晚上。”

  “他怎麼警告你的?”

  “他給我的公寓打來電話,每次說的話都一樣,‘史密斯,是呢嗎?記住,沉默是金。’說完就撂了電話。”

  “說真格的,”克魯克衝口而出,“這還不及我在孩子們聚會時聽的笑話有趣呢,是哪位朋友和你打哈哈來著?”

  對方回答說:“他叫什麼名字我不知道,”這時他把聲音壓得愈發低了:“不過——他就是勒死伊莎貝爾·鮑德莉的那個人。”

  大家都見過那些迅速換裝也扮演另一個角色的藝術家,他們身著燕尾服,腳登鋥亮的高筒皮靴,到台上向觀眾行禮,然後又下台,轉瞬之間便穿著金銀絲綴飾的緊身衣褲,帶著錫紙光環又上了台。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完成這一切,真是令人不可思議。然而,比起克魯克先生來,藝術家門可就相形見絀了。克魯克一聽到剛才那句話,頃刻之間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啊,有眉目了,”他說道,他的話音是那樣熱烈,就象剛剛燃起的一團火。“你說你姓什麼來著?”

  “史密斯。”

  “你既然想用這個姓……”

  “我這不是胡謅。我倒想要一個高雅點兒的姓,我儘量用字母Y來拼它,不過那也好不了多少。那天的晚會啊,我也去了。你當然不會記得,我又不是那種引人注目的要人,伊莎貝爾·鮑德莉也不記得了。我那天晚上到她家時,她還以為我是去查水電錶什麼的。她壓根兒沒有料到我會去。先前她只不過說了一句:‘哪天晚上有空你可得來呀,我一般星期五都在家。’我本以為她的意思是最多不過有兩三個人……”

  “和母老虎約會,”克魯克道,“你到底是幹什麼的?是馴獅的嗎?”

  “我在一家叫做‘威爾遜、威爾遜和威爾遜’的法律事務所工作。不知是不是每星期五都那樣,發正我那天晚上到那兒的時候,樓裡頭滿是人,而且,全是些不三不四的人,我是說在我看來是不三不四的人。他們都挺年輕的,其中大多數不是剛剛退伍就是等著退伍。連那個醫生都在空軍里呆過。他們全盯著我,好象我是剛從籠子裡放出來的動物似的。我聽見有人說:‘這人好象生來就戴著高禮帽,穿著條紋褲。’他們無非是拿我當笑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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