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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頭兩天吃的東西,都是在動身之前,埃瑞爾弄到的食物。

  只有在夜間,迪克·桑德才下令停船休息幾個鐘頭,但是人不下船,除非必須上岸去獵取或尋找食物。

  河面上有幾堆真正的爛草,以同樣的速度向下游漂動,只要沒有別的東西阻礙它們的前進,迪克·桑德的船不會碰到它們的。

  就這樣,在這條陌生的、平均寬度在 150 英尺左右的大河上漂流的第一段路上,沒有發生什麼意外。

  河岸上似乎是荒無人煙的,在這塊卡索塔管轄的地區,當地的土著人很少涉足。

  河邊上的野生植物特別繁茂,五顏六色,引人注目。

  馬利筋、菖蒲花、百合花、仙人草、鳳仙花、傘形花、蘆薈花、喬木蕨草香樹叢,等等,形成一團團艷麗無比的花團。

  有時候,森林一直延伸到水流湍急的河攤上。樹木的種類很多,有各種產硬樹脂的樹木,如硬葉金合歡樹、硬木蝶形花樹,這些樹的樹幹,對著冷風的一面長著滿滿一層苔蘚,好像半爿棉襖。

  大榕樹則像印度紅樹一樣,一棵棵盤根豎立,像是誰栽的木樁子。

  還有些樹幹非常挺拔的大樹,樹身稍傾,俯視著河面。這些大樹離地 100英尺的樹冠,彼此枝交葉錯,形成一片不見天日的蓋子。

  還有些大樹,隔河而立,樹頂上的枝葉藤蔓連成了一道綠色的天橋。

  27 號這天,小亞克就非常高興地看到,一大群猴子爬過這樣一座河上天橋,它們彼此拉著尾巴,防備天橋的枝葉在它們身體的重壓下斷開。

  這些猴子屬於小黑猩猩一類,在當地被稱為“索科”,在猿猴中屬於相當難看的一類。它們前額低矮,臉色蠟黃,兩耳接近頭頂。

  通常情況下,它們是十幾隻群居,叫聲像獵狗。

  土著們很怕這種猴子,因為它們有時會把小孩子弄走、抓傷甚至咬死。

  猴子們在天橋上爬過的時候,一點也想不到下面河裡漂著的這堆爛草是一條船,上面還坐著一個可以給它們抓著玩的孩子。

  由此可見,迪克·桑德設計的這種偽裝,確實絕妙,因為連這些目光敏銳的猴子也騙過去了。

  這一天,船又漂流了 20 多英里。

  可是,船突然停住了。

  “怎麼了?”埃瑞爾問,他一直在船尾掌櫓。

  “一道攔河壩,天然的植物壩!”迪克·桑德回答。

  “必須得打開,迪克先生!”

  “是的,埃瑞爾。”

  “得用斧頭砍,有幾堆爛草也漂到了,跟壩長在了一起,很難通過呀!”

  “干吧,船長!干吧!”埃瑞爾走到船頭來了。

  堤壩是由一種長著發亮的葉子,很結實的草交結而成的,這些草互相粘連,結成一種十分結實而且富有彈性的攔河壩,當地人叫作“堤卡堤卡”,如果不是怕陷進去,你就可以順著這條天然堤壩,光腳過河了。

  堤壩上長滿了非常漂亮的荷花。

  天已經黑了,被人發現的可能性已經很小。

  埃瑞爾跳下船去,熟練地掄起大斧頭。

  兩個小時以後,壩被砍斷了。河水把兩邊的半截子壩卷向河的兩岸,小船又順著河道向下漂流了。

  需要說明的是,剛才拜蒂柯特表兄這個老小孩,是非常希望船過不了壩的。

  他覺著,這麼往前漂流的日子太乏味了,他非常後悔離開了約瑟·安東尼奧·阿菲斯的商行大院,離開了那間茅屋!那兒還有他的寶貝標本盒子呢!

  他煩透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一個昆蟲也沒有了!再也見不到那隻螢光鞘翅蟲了!

  不過,失落沮喪到了極點就要出現轉機,這是上帝給人們開的玩笑。

  埃瑞爾,這個不管怎麼樣,總算跟他學習過昆蟲學的學生,從堤壩上的一根亮葉草尖上捉到了一隻樣子可怕的昆蟲。

  他把這隻昆蟲交給拜蒂柯特表兄時,表兄高興的樣子,根本是筆墨無法形容的。

  有意思的是,埃瑞爾在把這隻小蟲交給拜蒂柯特表兄時,自己倒有點不好意思了。

  拜蒂柯特表兄用食指和大拇指捏起了這隻昆蟲,他拚命把兩隻近視眼湊近小蟲子,他沒有了眼鏡也沒有了放大鏡,只能這麼辦了。

  突然,他高興地大叫起來:

  “埃瑞爾!埃瑞爾!哎呀!

  “這隻昆蟲消除了我對你的全部不滿!

  “表妹!

  “迪克!

  “你們看!這是一隻非洲特產的獨一無二的六腳蟲!

  “至少我可以肯定,沒有人能拿出同樣的第二隻昆蟲來!

  “這個寶貝,一輩子也不會離開我了!”

  “真的這麼珍貴?”惠爾頓夫人問。

  “可不,太寶貴了!

  “它既不屬於鞘翅目昆蟲,也不屬於脈翅目,也不屬於膜翅目,它不屬於任何一個昆蟲學界公認的十類昆蟲科目!

  “有的昆蟲學家很想把它歸到節足蟲類的第二個科目,也就是蜘蛛目昆蟲,要是它有 8 只腳,那就很合適,可它是只六腳蟲,因為它只有 6 只腳!

  “哎呀,朋友們,蒼天有眼,讓我得到這種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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