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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葉把蓋在小孩子頭部的被子上血跡放大。”周勝明指著幕布說。

  放大之後,周勝明和魏東升又走到電腦前看了看,問道:“這被子還在現場嗎?”

  “已經提回來了。”

  “自健你叫人把被子拿過來。”魏東升說道。

  被子是陸林建拿過來的。

  “攤開。”

  大家找來報紙墊在地上,然後將被子整整齊齊鋪在上面。幾個領導都圍攏過來。

  被子的一頭有一片乾涸的血跡,已經被剪下一小塊送去做DNA檢驗,周勝明指了指這裡問:“蓋在頭部的外層是這裡嗎?”

  “是。”

  “看看這,像印痕嗎?”周勝明說。

  葉劍鋒捏著被子一頭,里外也翻開看了看,說:“還真是,不細看真不注意啊,還以為是浸染血。”

  “看來是襯墊時打擊的。”魏東升站在一旁說了一句。

  其他人對魏東升這句沒頭沒腦的話一時難以明白,但卻點醒了葉劍鋒,他急忙也說道:“看來小孩也是用螺紋鋼打擊致死的,只不過是隔著被子的,我說怎麼損傷特徵不一樣呢。”

  陸林建和其他人一樣這時才明白過來,他也在一旁說道:“孩子頭部是在被捂著被子後被打擊的。這個印痕就是指螺紋鋼的印痕嘍。”

  “這處DNA什麼時候送的?”魏東升問杜自健。

  “是下午5點多。”

  “這處血跡讓他們抓緊做出來。”

  “還有那張大便紙。”葉劍鋒急忙補充一句。

  “那小陸你去現場把二樓北面衛生間紙簍里上面的幾張大便紙趕緊送到DNA室。”杜自健指示道。

  雖然已經是凌晨4點了,但是現在沒有黑夜與白晝之分,無論是偵查、現場,還是DNA室,還有這裡的會議室,大家都不辭辛勞,一刻也不敢停歇,各個都像打了雞血,為了早日破案必須爭分奪秒。

  看完被子之後,葉劍鋒跟著周勝明、魏東升還有杜自健和現場幾個人簡單地開了一個小會,半個多小時之後,大家都回到了座位,韓佰朝就立即問道:“如何?”

  周勝明自信滿滿地說道:“我們剛才幾個法醫和現場碰了下頭,我們的意見是一個人完全有條件、有能力殺死這五個人。首先我們現在可以確認案犯所用的工具就是這種32號的螺紋鋼,一種工具;其次案犯作案的這個時間段正是死者熟睡之際,一個案犯完全有能力將他們依次殺害。只是在殺人過程中出現了一些小小的意外而已。可能隔壁鄰居在12點多鐘聽到孩子的幾聲哭喊是個意外,而且是在案犯先後殺死孩子的母親李婧婷和奶奶沈芝娥之後,案犯隨即拿被子捂住孩子的頭部用鋼棍狠狠地砸了下去,所以孩子被子就有帶血的螺紋鋼印痕。”

  “等等,你的意思第一個殺的是李婧婷?”韓佰朝突然插問一句。

  “對,我們分析孩子是在案犯殺奶奶的時候被驚醒而哭鬧的,如果先殺奶奶,孩子的哭鬧可能會驚醒其他人,那李婧婷就不是在睡夢中被殺了,最有可能是先殺李婧婷,再殺沈芝娥驚醒了孩子,孩子的哭聲極可能驚動了北面房間的謝靜蘭,所以她便起床查看,同時她開燈開門也驚動了案犯,謝靜蘭看到案犯大叫一聲,案犯迅速捂住她的嘴將她掐死在房間的地上,然後用鋼棍在她頭部補了幾下,再將屍體移到床上。還有一點,案犯是攀爬入室,如果兩人的話,完全有能力破窗而入吧。最後根據現場清理痕跡來看,案犯活動範圍也不大,這點也符合一人作案的特點。”

  “那目前看來案犯是一個攜帶32號螺紋鋼、善於攀爬的人。”

  “可以這麼說,還有一點,案犯的臂力不小,因為一是能攀爬到這麼高房屋,二是拿著一個直徑3.2厘米的螺紋鋼,連續殺死四人,力量不算小。目前也只能到這裡了,其他的東西等明天我們復勘完現場和屍體再說吧。”

  一代軍事名將,他可以在虛實迷霧的戰場上敏銳地抓住敵人的弱點,給予致命一擊。同樣的道理,一個刑偵專家,他可以在撲朔迷離的兇殺案件中精準地捕捉到案犯的信息,讓真兇無所遁形。

  在葉劍鋒眼裡,在很多指揮員、偵查員眼裡,周勝明和魏東升正是這樣的法醫名家。

  在辦公室里打了個盹兒,葉劍鋒就陪同魏東升與周勝明在案發24小時後,重新返回到現場和殯儀館,這一次復檢,要將現場與屍體緊密結合在一起,目的就是為了更加準確地刻畫出案犯的一些特徵。

  如果現場還有什麼值得大家去研究的,那只有屍體周圍那些還沒有被清洗、處理的血跡。

  周勝明每到一處,都站在屍體頭部的位置,除了和魏東升偶爾小聲地交流幾句之外,幾乎默不作聲,有時候他也會做幾個打擊動作。這兩位專家在一點一點地重現現場,一點一點地拼湊起寨發時的情景。葉劍鋒有如戰鬥機群里的僚機一般,雖只起輔助作用,但是其扮演的角色、擔當的任務絕對重要,雖然與兩位專家交流不多,但他一刻也沒有停止思考,他和周勝明、魏東升一樣,是在為了求證一個關鍵的細節。

  鑲邊狀挫裂創,是棍棒類皮膚組織損傷的一個重要特徵,創口是沿著棍棒長軸而呈條狀,而在創口兩側一般會伴有邊界清楚整齊的皮F出血與表皮剝脫,即稱為鑲邊狀挫傷帶,有些挫裂創的創角會出現與受力方向一致的撕裂。金屬棍棒打擊所形成的鑲邊狀挫裂創更為典型。

  鑲邊狀挫裂創兩側的挫傷帶如果寬度相近,說明棍棒是垂直打擊,如果挫傷帶寬度不一致,或者說一側寬一側窄,那說明棍棒是傾斜打擊,方向從寬的一側到窄的一側。

  五名死者頭部均有這種鑲邊狀挫裂創,有幾處創口創緣兩側有寬窄不等的鑲邊狀挫傷帶,還有幾處創口創角也是撕裂的,毋庸置疑這些都提示是被傾斜打擊的,但它的深層意義不止於此。

  直到複查屍體損傷時,葉劍鋒才完全洞察包含的一切信息。

  這是一個大膽的推論。

  李婧婷頭部有幾處損傷的打擊方向是向頭頂部傾斜,而根據現場狀態判斷,當時案犯手持棍棒在靠房門一側的床邊擊了李婧婷頭部,也就是在她身體的左側,那麼案犯揮舞棍棒傾斜打擊的方向就是從左上到右下。此外沈芝娥頭部幾處損傷的打擊方向是向面部傾斜,而根據現場狀態判斷,當時案犯應該站在沈芝娥頭部的右側,同樣案犯的打擊方向也是從左上到右下。還有襲擊謝錦天后擾部的損傷,也是同樣如此。

  可以設想,如果案犯當時是右手拿著工具集全力打擊一個物體時,除垂直打擊之外,他揮舞棍棒傾斜方向很自然的是由右上到左下,但如果是左手,則恰恰相反。

  由此可見,這個案犯是左手持械,這說明他習慣用左手,他是一個左利手,即左撇子的人。

  製造這場罪惡血腥的人被專案組大智大勇的專家們逐漸刻畫出來。

  “這是一個手持用螺紋鋼鍛壓成撬槓的人,一個善於攀爬的人,一個習慣用左手的人,一個患有肛腸疾病的人。他也許是一個好兒子,是個好父親,但是他為了仇恨一連殺死五人,這其中還包括一個老人和一個孩子,他又是一個極度兇殘、極度偏執、極度狹隘、不計後果、不負責任的人。”周勝明將法醫最後的意見呈現給了專案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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