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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格拉斯·坎農說道:“阿拉法特總統,再次見到你太高興了。”

  阿拉法特微笑道:“我也一樣,議員先生。我現在是不是該稱呼你坎農大使?”

  “叫我道格拉斯就好了。”

  坎農用他熊掌般的巨手有力地握住了阿拉法特的小手。坎農是個高大的漢子,肩寬背厚,長了一頭奔放茂密的灰發。他的肚子已經開始發福,不過肚腩被一件裁減十分得體的藍色運動夾克巧妙地遮掩住了。《紐約客》雜誌曾經稱他是“當代伯里克利[1]”,一位聰穎博愛的學者,從學術界冉冉升起,成為參議院最有權威的民主黨人之一。兩年前他中斷退休生涯而復出,出任駐倫敦聖詹姆斯宮的美國大使。不過,他在一次恐怖襲擊中受了重傷,大使生涯也遭到中斷。如今他身上全然沒了受傷的痕跡。坎農緊握著阿拉法特的手,將他推入派對。

  “居然有人想刺殺你,我很傷心,道格拉斯。你現在看來完全康復了。我和祖勒給你送的花,你收到了嗎?”

  “是啊,收到了,整間病房裡它們是最漂亮的,非常感謝你。不過別為我浪費太多時間了,來,這邊請。還有好多人有興趣認識你呢。”

  “這個我不懷疑,”阿拉法特微笑著說,“請帶路。”

  加百列疾速駛過布魯克林橋進入曼哈頓。傑奎琳已然恢復了鎮定,她已經詳細地陳述了以往四十八小時的經歷,從西斯羅機場附近的公寓開始講起,一直講到布魯克林發生的一連串恐怖的事件。加百列聽著,強行克制著自己的情緒,盡力不讓塔里克的所作所為激起憤怒,只有這樣,他才能冷靜地判斷,發現塔里克的真實意圖。

  有一個細節引起了他的注意。為什麼塔里克要讓蕾拉假扮傑奎琳,通過熱線電話將加百列引向她呢?

  答案多半十分簡單,因為他認為,加百列所在的位置同他預計出手攻擊的位置不同。可是為什麼呢?如果他來紐約,為的是刺殺以色列的總理,刺殺這位和平締造者,那麼他理當認為加百列就在總理身邊。加百列畢竟剛剛在蒙特婁見過塔里克。

  加百列想到了范戴克筆下的畫作:宗教題材的圖畫在表面,下面卻是個相當醜陋的婦女。一張畫,兩重現實。整個行動的策劃猶如這張畫,塔里克每一個回合都占了上風。

  該死的,加百列。相信你的本能直覺,有什麼可怕的!

  他拿起手機,撥通了沙姆龍在外交使團的號碼。沙姆龍接起電話的時候,加百列簡潔地說道:“阿拉法特在哪裡?”

  他聽了一陣子,然後說:“該死!我認為塔里克裝扮成侍者了。告訴大伙兒我這就來。”

  他掐斷了電話,望著傑奎琳:“你還拿著那女人的槍嗎?”

  她點點頭。

  “還有子彈嗎?”

  傑奎琳除下彈夾,數了數剩下的彈藥。“五發。”她說。

  加百列向北轉彎,開上了富蘭克林羅斯福大道,一腳油門踩到了底。

  塔里克走到廚房門口,順著走廊窺望著派對現場。隨著閃光燈嚓嚓作響,眾賓客紛紛同阿拉法特擺姿態合影。塔里克搖搖頭。同樣就是這幫人,十年前寫文章說阿拉法特是個殘忍的恐怖分子。如今他們把他視作戴著頭巾的搖滾明星了。

  塔里克在室內搜尋著艾隆。一定出了什麼差錯。也許蕾拉沒能撥通電話。也許艾隆在使什麼計策。無論何種情況,塔里克知道,他不能等得太久了。他比任何人都更了解阿拉法特。老頭兒最喜歡最後一刻臨時改變計劃。這麼多年他就靠這一手生存下來。他隨時都有可能走出派對現場,塔里克會失去刺殺他的最佳時機。

  他原本計劃將兩人都殺了——艾隆和阿拉法特,這將是全劇的終場,最後的報復——不過看情形這個計劃實現不了了。一旦他殺了阿拉法特,保鏢們會圍攻他。他會還擊,逼得他們對他下殺手。我無論怎麼死,也比死於腫瘤好些。艾隆會錯過整場好戲,而他的性命也就保住了。阿拉法特這個怯懦的叛徒就沒那麼好運了。

  這時羅德尼拍拍塔里克的肩膀:“快洗盤子,哥們兒,否則今天就是你最後一次給派對做服務生了。”

  羅德尼走開了。塔里克走進儲藏間,扭亮了燈。他伸手摸到了櫥架的頂層,拿出了一個小時前他藏好的那包突尼西亞干棗。他拿著棗子進了廚房,將它們碼在一塊白色瓷盤裡。接著他邁開腳步,在人群中穿行起來。

  阿拉法特站在主客廳的中央,周圍簇擁著六七名副官和安全人員,以及一群祝福道賀的人。坎農大使就站在他身旁。塔里克走上前去,馬卡洛夫的槍柄擠壓著他的腹部。此刻阿拉法特離他只有十英尺遠,然而他和塔里克之間還隔著五個人,其中就包括一名保鏢。阿拉法特個子太矮了,塔里克隔著人群幾乎看不到他,只能看見他那條黑白相間的頭巾。如果此刻他抽出馬卡洛夫,保鏢一定會發現他,然後向他開火。塔里克不得不靠得再近些,然後才能拔槍。為此,他必須借著手裡的棗子施展計策了。

  現在,塔里克面臨另一個問題。阿拉法特周圍的人群太密集了,他沒法再走近。站在他眼前的是一名高大的漢子,身穿煤灰色正裝。塔里克拍拍他的肩,那男子略一轉身,看著托盤和塔里克的白色夾克,說道:“不用,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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