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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邱里·白羅上前一步,輕咳一聲。大衛忽然轉身看著他。

  “喔,”他說,“是你,你來幹什麼?”

  “我覺得,”白羅說,“你的假設未免太戲劇化了一點。你為什麼一口咬定令妹是被人謀殺的呢?”

  “難道你說她不是被謀殺的?難道這像是——”他指指床上的屍體,“自然死亡?不錯,羅莎琳的精神是比較緊張,可是她的身體一點毛病都沒有,心臟也健康得很。”

  “昨天晚上,”白羅說,“她上床之前曾經坐在這兒寫字……”

  大衛大步走到書桌前,俯身看著那張字條。

  “別摸。”白羅警告他。

  大衛把手收回來,靜靜站著看字條。

  然後,他猛然回頭,用疑問的眼光看著白羅。

  “你的意思是說她是自殺的?羅莎琳為什麼要自殺?”

  但是回答他問題的卻不是白羅的聲音——史班斯督察平靜的橡樹郡口音從打開的門口傳來。

  “要是上星期二晚上,柯羅德太太不在倫敦,而是在溫斯禮村,見了那個敲詐她的男人,又在盛怒之下殺了他的話,她有沒有可能自殺呢?”

  大衛轉身看著他,眼神堅定而憤怒。

  “上禮拜二晚上我妹妹在家。我十一點到家的時候,她明明在房裡。”

  “不錯,”史班斯督察說,“你當然會這麼說,漢特先生,我也相信你會始終堅持這個故事。只可惜我沒有義務要相信。而且不管怎樣,現在說這些都太遲了,不是嗎?”他走向床邊,“這個案子無論如何都不會再上法庭審判了。”

  “他不會承認的,”史班斯說,“不過我相信他知道她是兇手。”他坐在警察局自己的辦公室里,看著桌子對面的白羅,又說:“真可笑,我們一直那么小心查他的不在場證明,卻一直沒想到她身上。事實上根本沒辦法證明她那天晚上在倫敦。我們只聽了他的片面之詞,就以為她在。其實我們早就知道只有兩個人有謀殺亞登的動機——大衛·漢特和羅莎琳·柯羅德。我一直在調查他,卻完全忽略了她。她看起來的確很柔弱——甚至有點傻,可是我相信這也正是一部分原因。大衛·漢特很可能就是為這個原因催她到倫敦去,也許他知道她可能會失去理智,也知道像她這種人緊張起來反而很危險。還有一件事也很好笑,我常常看見她穿著一件橘紅色亞席長袍出門——她最喜歡這種顏色。還有橘紅色頭巾、橘紅色便帽。可是老黎貝特太太說有個女人頭上包著橘紅色頭巾時,我一點都沒有想到會是戈登·柯羅德太太,還是覺得這件事跟她無關。那次你說在羅馬天主教堂碰到她,好像她已經被後悔和罪惡感沖昏了頭?”

  “不錯,她的確有罪惡感。”白羅說。

  史班斯若有所思地說:“她一定是在盛怒之下攻擊他。我想他一定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也不可能戒備像那樣的女孩子,”他默默想了一兩分鐘,又說:“還有一件事我不大懂,是誰賄賂波特?你說不是傑若米·柯羅德太太?我打賭一定是她。”

  “不,”白羅說,“絕對不是傑若米的太太,她向我保證過,我也相信她說的是真話。這一點我實在很傻,早就該想到的——波特少校親口告訴過我。”

  “他告訴過你?”

  “喔,當然不是直接告訴我,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已經說出來了。”

  “好吧,是誰?”

  白羅略略歪歪頭。

  “我可以先請教你兩個問題嗎?”

  督察似乎很意外。

  “想問什麼儘管問。”

  “羅莎琳·柯羅德床邊那個盒子裡的,到底是什麼藥?”

  督察顯得更意外了。

  “那個?喔,沒什麼不對呀,是溴化物,可以鎮定神經。她每天晚上吃一顆。我們化驗過了,沒有問題。”

  “藥方是誰開的?”

  “柯羅德醫生。”

  “開了多久了?”

  “喔,有一段時間了。”

  “她是被什麼毒藥毒死的?”

  “喔,我們還沒得到確實的報告?不過我想應該沒什麼疑問——是嗎啡。”

  “她自己有沒有嗎啡?”

  史班斯好奇地看著他。

  “沒有。你到底想說什麼?白羅先生。”

  “現在我要請教你第二件事了,”白羅有意顧左右而言他,“那個星期二晚上十一點五分,大衛·漢特從倫敦打電話給綾恩·馬區蒙。你說你查過了:那是‘牧者之宮’那個套房打出去的惟一電話。那麼,有人打電話進去嗎?”

  “有一個,十點十五分,也是從溫斯禮村打的。是打公用電話。”

  “我知道了。”白羅沉默了一會兒。

  “你到底想到什麼了?白羅先生。”

  “那個電話有人接嗎?我是說倫敦的那個號碼有人接嗎?”

  “我了解你的意思了,”史班斯緩緩地說,“那個房間有人在,當然不可能是大衛·漢特,因為他正在搭火車回倫敦。這麼說,接電話的人似乎應該是羅莎琳·柯羅德了。要是這樣,她不可能幾分鐘之前還到過史泰格旅館。也就是說,戴橘紅色頭巾的人不是她。要是這樣,殺死亞登的兇手也就不是羅莎琳了。可是她又為什麼要自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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