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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覃寒舟握著蒼挽劍的手陡然收緊,緊抿的唇角用力的往上揚了幾分,隱藏住自己身上還未來得及及時散去的殺意,輕聲道:「師兄,師兄你為何要突然說這些?寒舟……寒舟一個字也聽不明白。」

  蕭璉璧又往前走了幾步,來到覃寒舟面前站定,神色間含著疏離,卻是平靜的開口,「如今你已是不寐城城主,魔族魔君,再不是當年那個需要我保護的師弟了。」

  說到此處,他從左手的衣袖拿出一個東西,遞到了覃寒舟面前,「仙魔殊途,正邪不兩立,往後,也不必再見了。」

  覃寒舟望著眼前朝他遞來的銀色面具,良久才伸出手,卻不是接過面具,而是抓住了對方的手腕,「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嗎?你以為,事到如今,你以為用這般可笑的理由……便能一腳踢開我嗎?」

  蕭璉璧眸中冷峻的神色不可見的動搖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原狀,他任由覃寒舟抓著他的手,冷冷道:「所以?你便覺得我會心甘情願的留在你身邊?覃寒舟,在你將我鎖進那不見天日的宮殿裡的那一刻起,我和你,便已再無任何可能。」

  語畢,覃寒舟原本白皙的臉龐剎那間變得更是煞白無比,他鬆開蕭璉璧的手,顫著手指從對方手中接過那張面具,將唇角的弧度又往上揚了幾分,依舊輕聲道:「……若我說,我以後絕不會再那般對你,你可願,可願留下?」

  說到最後一句時,他幾乎是帶著懇求的語氣將整句話說完,而蕭璉璧卻連一個眼神都沒留給他,藍色的衣擺沒有絲毫停頓的在他的視野中劃出最後一道蜿蜒的弧度,帶起一陣細微的風,轉身朝著門外戊攸子的方向走去。

  銀色的半臉面具掉在地上,自額間到左臉的位置,被砸出了一道黑色的裂痕,這裂痕像極了一條彎曲著身體的黑色蜈蚣,在一片平整無損的銀白色上顯得格外的醜陋猙獰。

  「他不認我了。所以,所以……你也不要我了?」覃寒舟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蕭璉璧抬腳的動作一頓,抬眸便發現戊攸子正在看著他。他面無表情的朝戊攸子頷首道:「勞煩師尊帶弟子回去。」竟是對身後覃寒舟的話恍若未聞。

  戊攸子點了點頭,視線落在院中帶領著魔兵的樊崇身上,樊崇打了個激靈,朝身後的魔兵擺了擺手,魔兵們迅速的退了開來,讓出了一條道,而樊崇則繞開了蕭璉璧,小跑到了覃寒舟身邊。

  蕭璉璧跟在戊攸子身後,一語不發的往前走著,剛踏出院門便聽到身後傳來樊崇的驚呼聲,「快將為魔君看過病的那位大夫找來,快去!快去!」

  蕭璉璧聞言,整個人猛地僵直在原地,身體不受控制的想要往回走,前方的戊攸子卻在此刻喚了一聲,「璉璧。」

  蕭璉璧握緊衣袖中的拳頭,應答道:「師尊,走吧。」

  戊攸子收起了手中的劍,目光悠長的看了他一眼,而後,輕揮了一下衣袖,二人便化作一道白光,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覃寒舟口中吐出一口鮮血,望著那道藍色人影消失的地方,突然低聲笑了起來。

  樊崇在一旁攙扶著他,又氣又急的道:「別笑了!別笑了!你要吐多少血啊!為了那樣一個不珍惜你的人你犯不著啊!」

  覃寒舟用手背擦了一把唇角殘留的血跡,彎腰將地下的那張銀色面具撿了起來,重新戴在了臉上。他唇角的笑意未褪,此刻帶上了這張有裂痕的面具,臉上的表情看著竟像是在哭。

  他推開了樊崇的攙扶,搖晃著身體自行走了出去,也不知是要去向何處。然而一腳剛跨出門沿,身體便不受控制的向側方倒了下去。

  蕭璉璧被戊攸子帶回了暮朝峰自己的院落中,腳一落地,便看見院中那棵熟悉的槐樹,渾身長滿了茂密的枝葉,雖然還沒開花,但蕭璉璧卻能想像出它開花的樣子。

  戊攸子看了他一眼,「進來。」說著便往書房的方向走去。

  蕭璉璧立刻跟了上去,等進去時,戊攸子已經坐在了書房的主位上,正一語不發的打量著他。

  蕭璉璧心神不寧的站在一邊,腦子裡不斷回放著此前在不寐城裡,覃寒舟說的話。

  戊攸子沉默許久,終是開口,「五十年前,為師一出關便聽聞你殞身於奎宿秘境。起初為師是不信的,直到看見你幼時,為師用你的一絲神識做成的長明燈熄滅了,這才不得不信。」

  人死燈滅,神識具散,便再無一絲生還的可能。

  蕭璉璧恭敬的立在一旁,垂眸不語。戊攸子見狀,卻是嘆了一口氣,「為師生平做的最大一件錯事,便是在閉關前將覃寒舟託付於你。」

  蕭璉璧倏的抬起頭,「師尊?」

  戊攸子搖了搖頭,「是我太過捕風捉影,聽信了旁人的閒言閒語,這才讓你為了覃寒舟嘗盡了苦楚。若我沒有將他託付於你,你便不會在宗門大比上拼上性命也要護著他,更不會為了救他而死在奎宿秘境裡。」

  「前段時日你的長明燈忽然亮了起來,為師便探尋著你的靈力而去,今日,沒想到竟真的能將你帶回來。」戊攸子似乎愧疚到了極點,一向筆直的身軀竟在此刻塌了下來,「幸好你還活著,是為師對不住你,對不住你……」

  蕭璉璧愣了愣,隨後連忙上前解釋道:「師尊沒有對不住弟子,寒舟是弟子的師弟,即便沒有您的囑託,我也會護他周全。師尊你切莫自責,折煞徒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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