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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默默頜首,我也有同感!如果知道我們兩人有不在現場證明,很明顯現場會變成一片混亂。

  本多離開我身旁時,雨宮京介和中西貴子回來了。貴子手上拿著圓筒型的手電筒。

  本多接過,照向井內。我們也一同望內看。

  “不行,看不清楚。”本多說。井穴到中間一帶變狹了,遮擋住光線。

  “請稍改變一下角度試試看。”我說。

  本多依言做了,卻仍無法照到井底。

  “可惡,沒辦法嗎?”本多關掉手電筒開關,遞給我,“你來試試看。”

  但是,身材高、手臂又長的他都沒辦法了,我更不可能。我默默搖頭。

  “該怎麼辦?”本多邊一手不住轉動手電筒,邊望著雨宮京介。

  雨宮聳聳肩:“沒有什麼好怎麼辦,我本來就不認為這種地方會有屍體。”

  “是嗎?田所,你呢?”本多望著田所義雄。

  田所只是呆呆怔立。

  “不能先把井口蓋好嗎?”我說。

  本多頜首:“也對。”

  將六塊木板依順序排列蓋上。但,蓋到第三塊時,我在木板上發現異物了,木板邊緣勾著紅色線狀物!

  “啊,那是什麼?”本多似也注意到了。

  我拉起來仔細看。那好像是紅色毛線,而且好像在哪裡見過這個顏色。

  “啊,那是……”中西貴子在我耳邊尖叫。

  “怎麼啦?”本多問。

  貴子已是一臉快哭出來的表情,像嬰兒使性子般扭動身體:“那是……溫子的套頭衫的線。”

  第三場 休息室里,下午一時半

  沉重的空氣籠罩所有人。中西貴子一味的啜泣,田所義雄掩面躺在長椅上,剩下的三個男人相互保持距離的或盤腿或抱膝而坐。

  “別再哭了,還沒有確定屍體被丟棄在井裡呢!不,甚至都尚未確定溫子和由梨江己被殺。”雨宮京介激昂的說。儘管他是這樣對貴子說,似也希望藉此讓自己可以冷靜下來。

  “但,那又如何解釋?溫子的套頭衫的線段為什麼會纏在並蓋上?”中西貴子不顧淚眼模糊的的臉孔,瞪視雨宮,問。

  好像想不出具有說服性的理由,雨宮滿臉苦澀,低頭不語。

  久我和幸開口了:“不管如何,兇手是在我們這幾個人之間。雪地上沒有腳印只不過是兇手寫在紙上,如果現實世界裡發生命案,似也並非不能視為由外面侵入者所為,但,所有的入口皆自內測上鎖……”

  “而且,若是外面的人,應該也不會知道溫子獨自彈鋼琴,以及誰睡在哪個房間,因而無法掌握行兇的正確時機,所以絕對是內部的人行兇。”本多雄一肯定的說。

  “兇手是力氣很大的人。”貴子邊啜泣邊說,“因為……不是嗎?必須把屍體搬運至那種地方。若是我就不可能做到了。”

  “不,很難如此下斷言。”本多雄一以沒有抑揚頓挫的聲調反駁。

  “為,為什麼?”

  “因為她們兩人不見得是在遊戲室或臥房被殺害。也有可能是用花言巧語騙她們到山莊後院再下手殺害。若要推落井內,即使沒有多大力氣的女人也有可能做得到,更何況貴子你的身材,在女性來說算是很不錯。

  “假定是這樣,則說明狀況設定的紙條就是很巧妙的詭計了,因為具有讓人以為現場是在遊戲室或臥房的效果。”

  以本多的推論來說,未目擊溫子和由梨江被殺之人,當然都有可能這樣想。

  “我不是兇手,!”貴子握緊手帕,大叫,“找為什麼要殺死她們兩人呢?我們的感情很好的。”

  “那麼你說,在這裡的誰又有殺死她們兩人的動機?”

  “不,我不知道。”貴子嚷叫。

  就在這同時,一直沒動的田所義雄突然站起身來,而且開始往前走。

  “你要去哪裡?”雨宮京介問。

  “打電話。”田所回答。

  “打電話?”

  “打電話給東鄉先生,問清楚。”他站在電話機前,拿起話筒。

  “不行!”本多雄一站起身。

  但,在這之前,久我和幸已動作敏捷的跑過去阻止。

  “幹什麼?”田所眼角上揚。

  “請等一下!如果要打電話,請得到大家的同意之後再打。”

  “為何有那種必要?都已經發生殺人事件了。”

  “可是尚未確定吧!”

  “田所,請冷靜些。”本多抓住田所手臂,強迫似的搶過話筒。

  “還給我!”

  “如果你任性行動,那就麻煩了,不能讓你一個人胡來。”

  恰似被強制帶走般,田所義雄被本多和久我兩人挾住雙臂,回到原來位置。

  “有什麼不對呢?為何制止我打電話?”被放開後,田所仍劇喘不己,大聲嚷叫。

  “因為還存在著希望。”似覺得無人回答不行,雨宮京介開口。

  “希望?什麼希望?”

  “或許這也是劇本內容的希望。本多雖然口頭上似確信已實際發生殺人事件,其實仍舊抱持著這樣的希望,亦即,這也是東鄉先生安排的詭計。”說著,雨宮仰臉看著站立的本多,“我沒說錯吧?”

  本多苦笑,搔了搔眉端:“也不能說沒有這樣想,畢竟那位先生行事一向出人意表,令人猜不透。”

  “沒錯!所以沾血的兇器和紅色毛線也只是以讓我們發現為前提。”

  “我不這樣認為。”中西貴子不知如何是好般的喃喃自語,好像已不再掉眼淚了,“如果是東鄉先生故意這樣做,又有何種目的?”

  “當然是為了混亂我們的判斷。”雨宮當場回答,“關於笠原溫子的屍體,雖在紙條上寫說如何如何,結果我們完全不緊張,也未真正全力投入戲劇排練,因此東鄉先生才藉此想引導我們真正進入推理劇的世界。”

  但,在他說話的途中,田所義雄開始猛搖頭了:“如果並非那樣要怎麼辦?今後我們必須和殺人兇手在一起好幾個小時呢!”

  “只是到明天為止,無論如何請堅持到明天。”

  “我不要,我要打電話。”田所再度想要站起。

  本多由上面按住他肩膀:“試演的辛苦將會泡湯的。”

  這句話好像發揮了效果,田所的身體如同開關被切斷般停住,緊接著全身無力的坐下。

  “試演……是嗎?”

  “正是這樣。”雨宮靜靜說,“我也很希望打電話,因為處在這種不安狀態下很難受,只是,假如這是東鄉先生所安排,在打電話的瞬間我們就喪失資格了。”

  “我不要喪失資格!”中西貴子說,“歷經那樣辛苦好不容易才掌握到的機會,我不想放手。”

  “大家都是一樣的。”久我和幸也說。

  “是嗎……”田所劇烈起伏的背部逐漸恢復平靜,“但,要如何確定呢?如何確定這是東鄉先生所安排的劇情?”

  對此,雨宮和本多也無法立即回答。

  田所繼續說著:“你們說,要怎樣去求證?”

  “很遺憾,”本多接腔,“在目前是沒有辦法。若說有方法勉強判定,就是調查屍體的有無,只要發現屍體,就證實並非演戲,當然可以立刻打電話,不是打給東鄉先生,而是報警。”

  “可是,沒辦法看清井底……”

  “所以嘛……”本多手扶著田所肩膀,“剛才雨宮也講過,無論如何等到明天,只有這樣了。”

  田所義雄似無法忍耐心中的苦悶般抱頭呻吟。

  本多恍然的低頭望著他,卻突然苦笑,說:“我很想安慰你幾句,但,沒有人能保證你並非兇手。”

  “不是我。”

  “我知道,只是這種台詞已起不了什麼作用。”

  “對了,”久我和幸緩緩開口,“不管這是不是東鄉先生的安排,以我們的立場還是必須推理出兇手是誰。”

  “不錯。”本多表示同意。

  “那又該根據什麼樣的狀況進行推理才好?依然是以笠原小姐的屍體在遊戲室、元村小姐的屍體在臥室被發現為前提嗎?”

  “不,這……”本多徵詢意見似的望著雨宮。

  雨宮眉頭緊蹙,也不知道是否嘴唇太干,無數次舔了舔之後,說:“只有依現實狀況作為推理材料了。沾有血漬的花瓶被發現,井蓋上也發現纏勾有溫子套頭衫的紅色毛線,還有……”

  “那兩人消失了。”本多接口。

  雨宮神情黯然,緊縮下頜。

  <久我和幸的獨白>

  我認為元村由梨江已死亡的概率約有百分之八十。

  這並非有什麼根據的數字。只不過正常的話,若見到此狀況,應該會推定已經被殺害,如此才能解釋在離開房間時,一般女性絕對不希望被人見到的生理用品為何沒有收拾妥。

  但,如雨宮所言,也並非不能認為是東鄉陣平的策略安排。只不過,話雖這樣,卻也不能樂觀預測各占有一半的可能性,所以在覺悟的心理下,應該認為是百分之八十的概率。

  元村由梨江澄亮的眼眸、紅菱般的櫻唇、白哲的肌膚不時浮現我腦海,連她的聲音都可以清楚記憶。一想到可能再也見不到她,胸口就陣陣抽痛,甚至非常後悔:早知事情會變成這樣,昨夜就該鼓足勇氣去她的房間。

  如果這一切全都是東鄉陣平安排的詭計,而且元村由梨江會平安無事的綻著那迷人的笑容回到我眼前,我絕對會毫不猶豫的向她告白自己的愛慕。也是這個時候,我再次充分體認到自己躊躇不前的愚蠢!

  相反的,如果她無法活著回來……

  這時就要報警了。讓兇手被警方逮捕,我內心的怒火還是無法平息,那麼,要殺死兇手嗎?不,從我身邊奪走元村由梨江的罪,只憑這樣是沒辦法補償,必須考慮比死更難受的報復手段。

  在全部人的激動狀態恢復平靜時,開始吃遲來的晚餐,負責準備的人輪到我和本多。

  一旦元村由梨江不在,我無法做正式的料理,也沒有做料理的心情。和本多商量後,從食品儲藏庫里拿出備急用的五碗快餐碗面,於是我們的工作只是燒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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