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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嘿嘿……就是比窯子裡的妞兒強多了。

  陳三兒冷著臉道,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趁我不在捅出這麼大的婁子。明晚就是取藥胚的日子,還留一個禍害在這兒。你們說,要怎生收場?

  光頭嘿嘿笑道,進了咱們這院子就等於一腳踏進鬼門關,插翅也難逃了。大哥再讓兄弟們樂兩日,一定收拾得乾乾淨淨。

  另三個急忙諂笑著附和,是是是,絕誤不了正事兒。

  瘦猴兒見陳三兒臉色還是不好,連忙弓著腰拿出一個包袱道,大哥,過幾日就是大嫂壽辰了吧!兄弟幾個沒啥好孝敬的,這些……全當給大嫂解悶把玩。

  陳三兒冷眼覷到儘是些簪環首飾,女人愛的玩意兒,都是上等貨。從鼻子裡哼一聲道,你們哪來這些好東西,也是那人身上的吧。

  弟兄四個諂笑以對。

  陳三兒嘆了一口氣,道,罷了,我也知道這些年對你們是有不公。我自己有妻有兒,你們都還一個個兒的打著光棍,心裡怨我了吧!這回隨你們,下不為例。這些東西你們四個自己分了,下回逛窯子哄姑娘也用得著。

  四人被點破心思,惶恐地道,大哥這是哪裡話。然而陳三兒已不願再多說。瘦猴兒連忙抓了幾件捧上道,大哥這是不拿我們當兄弟了,既是要分,也不能少了大哥那一份兒。

  陳三兒這才收下

  五十三歸晴醒來時,只覺得像做了一場噩夢。身體變得不像自己的,動也不能動。她空睜著眼睛很久,才漸漸地有了知覺。有人在一旁輕喚,姑娘,姑娘。

  歸晴慢慢轉過頭,看見一個大肚子的婦人坐在她面前。婦人憨厚的臉上既有驚懼又有擔憂,笨拙地安慰道,姑娘,你別怕,有什麼事兒你都告訴我。

  話是聽在耳里,卻沒聽到心上。歸晴恍恍忽忽地往身上看,蓋著一條薄被,雙手卻放在被外。十個指頭的指甲蓋兒殘缺不堪,露出粉嫩的凝著血塊的指肉。被生生掰下指甲的那一刻是那麼痛。每掰下一根,就像有一條毒蛇鑽進心裡。她沒能撐到最後一根,就眼前發黑。如今卻又不那麼痛了,只是麻麻熱熱的,仿佛有溫火在炙烤。

  明明不是很痛,為什麼那時沒有拼到最後。

  婦人似乎一直在她耳旁說些什麼,可她聽不進了,只在心裡想著:阿慈,我果然是辜負你了。

  吱嘎一聲,門突然被推開。

  歸晴微微哆嗦了一下,轉頭看去,先進來的那個人是生面孔,後面的四個化成灰也忘不掉。

  陳三兒一進來就看見躺在床上的歸晴。她面色慘白如紙,頰上是縱橫交錯的鮮紅指印,整個人完全只剩一口氣的模樣,卻在看到他身後的弟兄時,剎那間死灰復燃。

  其實陳三兒和歸晴是見過的。還是十年前,他娶雪霽的時候。雪霽是孤兒,珍晴堅持她那裡就是雪霽的娘家,要嫁就一定從她那裡出去。陳三兒便只好上沈府馱新娘子,五歲的歸晴用紅緞子綁了頭笑嘻嘻地一旁看熱鬧,陳三兒還給過她紅包。只從那匆匆打過照面兒,之後便再也沒見過。如今相見不相識。

  陳三兒皺著眉頭看歸晴不顧一切地掙扎。在他心目中,這女子漂亮則已,然而性子愈烈便越是禍患。他心裡更堅定了要早早除掉她的念頭。

  陳三兒替婦人最後一次診脈,確定藥胎很穩,便帶人出去了。

  晚上,依舊送來好飯好菜。

  歸晴一點也不想吃。婦人勸而無用,便自己橫掃一空。

  歸晴的傷沒有好好的上藥,接近子夜時發起燒來。身子底下像是北方的熱炕,烤得她乾渴如焦魚。婦人卻睡得香甜,時有鼾聲。她方要掙紮起來找水喝,忽聽寂夜中,房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慌忙鬆了氣躺下假寐。

  進來三個人,光頭和瘦猴兒,還有一個陳三兒。歸晴抑不住一陣陣發抖,雙手顧不得疼地緊握成拳。但那三人並沒過來看她,而直接將婦人抬走了。歸晴心中起疑,強忍不適悄悄地跟在他們後面。

  那三人像不是第一回幹這種事,逕自在前面走著,偶有風聲樹響也並不驚慌。倒像千篇一律做熟的,只管快快了事便好。

  歸晴身上急熱忽寒,腳步虛浮走不快。幸而那三人因抬著婦人走得也不十分快。

  跟了一氣,歸晴只覺奇怪。婦人未免睡得太死,那三人舉止並不小心,早該驚醒才是,卻仍睡得鼾聲頻頻。忽然想起那一桌飯菜,婦人吃完不久,就打起了呵欠。歸晴心裡一驚,暗道,不好,必定是那飯菜有問題。

  這些人,還有這裡,究竟是幹什麼的?

  身上冷汗不斷。歸晴猶疑了一會兒,還是繼續跟上。

  三人抬著婦人走進一間屋子,只見其中一人將屋裡的一盞油燈轉了轉,地上便現出一條地道來。歸晴不敢貿然跟上,等了一氣確無動靜,才也去轉開機關。地道里黑漆漆的,從不遠處透出一絲光亮。歸晴循著那絲光亮走去,卻原來是一扇門,那光正從縫隙里漏出,隱隱伴著人語。歸晴聽得耳熟,忍不住從縫隙里張望,正看見婦人躺在一張石台上,頭對著的方向有一張供桌,供桌上放著一面古樸的銅鏡。而石台旁邊站著兩個她再熟悉不過的兩個人。

  沈大善人和沈忠。

  沈忠手上捧著一個托盤,盤裡林林總總一列排閃著寒光的薄刃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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