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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曼諾阿就站在了指證安德雷奧蒂的證人席上,他因偷運致幻毒品被判了十七年。在這樁針對政府最高層官員的政治醜聞里,二十多年前發生的那起名畫失竊案出人意料地冒了出來。“我曾經偷過幾幅畫,”當被問及自己的犯罪生涯時,曼諾阿當庭供認,“有些現代作品,還有安東內羅·達·梅西納的,對了,還記得1969年在巴勒莫失竊的那幅卡拉瓦喬嗎?那也是我乾的。”

  曼諾阿親口承認他和他的夥計們對藝術一無所知。那幅卡拉瓦喬實在太大了,所以竊賊們把畫布捲起來,以便於攜帶。

  “當買家看到它的時候,”曼諾阿說, “他當場痛哭流涕,怎麼也不肯接貨。”

  曼諾阿也有可能是在說謊,基於某種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原因。在曼諾阿的講述當中,那位想要買到卡拉瓦喬的《聖弗朗西斯與聖勞倫斯誕生》,但是看到它已經被損毀得不成樣子而痛哭的人,就是朱里奧·安德雷奧蒂,站在被告席上的義大利前總理。無論如何,人們都相信黑手黨的確以某種方式牽扯進這幅名畫的失竊案件中①。

  ①英國記者彼得·沃森在1984年就這起案件出版了《卡拉瓦喬的陰謀》一書,沃森相信如果不是被盜,這幅畫很可能會毀於1980年的地震。——作者注

  “我們不認為曼諾阿是在說謊,”文化遺產保護司令部的主管羅伯托·孔福第將軍認定,“他講的是實話,唯一有出入的地方在於,根據我們的調查,曼諾阿所說的那幅名畫並不是卡拉瓦喬的《聖弗朗西斯與聖勞倫斯誕生》,而是一幅畫風相近的作品,也是在那一時期從聖羅倫佐教堂附近的另一座教堂里被偷走的。”

  唯一無可爭議的事實,是卡拉瓦喬的這幅名畫的確存在,卻再也沒出現過。

  黑手黨以及其他的犯罪組織捲入了藝術犯罪領域,意味著藝術品所面臨的失竊風險以幾何級數激增。以往不被人們當成是“真正罪案”的藝術品犯罪,如今已經具備了有組織犯罪的各種險惡花招。

  “這些傢伙很不一樣,”一位從事藝術品罪案調查已有三十年經驗的英國探員說道,那時他剛剛完成對前蘇聯的首次訪問,“一般來說,英國的罪犯們如果被其他罪犯激怒,他們會殺死對方,即使最心狠手辣的罪犯也就如此了;但是塞爾維亞和阿爾巴尼亞的黑幫不是這樣,他們喜歡斬草除根,不僅要殺死對頭,連他的孩子、他家的小貓小狗都不放過,最後還要一把火把房子燒掉。”

  新時期犯罪的兩大特徵是更加粗暴以及更加規模龐大。“在歐洲,”美國聯邦調查局藝術竊案部的負責人林尼·査菲赫表示,“犯罪團伙們轉運失竊藝術品的數量越來越大。在俄羅斯,政府情報機構的官員告訴我,他們已經確信有超過四十個犯罪組織卷人了藝術品盜竊領域。在邊境線上,他們甚至査獲了滿載著雕像以及其他失竊藝術品的一整列火車。”

  伴隨著前蘇聯的解體以及前蘇聯各國對西方開放國境,東歐就成為一個“自由之地”。為迎合那些私人收藏家日益增長的需求,竊賊們忙得不可開交,四處洗劫教堂和博物館。1996年在捷克共和國,查理·希爾幫忙瓦解了一夥在前秘密警察的操縱下行竊的藝術竊賊——那些舊時代的秘密警察們有著相當強大的勢力。最終的調查結果是,希爾和他的偵探同伴們起獲了二十多幅大師傑作,其中包括像老盧卡斯·格拉納赫的《不匹配的戀人》(lll-Matched Lovers)這樣價值連城的作品,它是被人從布拉格國立博物館的牆上拽下來的。這次追蹤行動的高潮,是一支德國特警分隊與一夥兒捷克竊賊爆發武裝衝突,後者的頭目是個鑲著大金牙的捷克殺手,名叫齊特勒。

  要是擱現在,像齊特勒或者愛爾蘭的馬丁·卡希爾這樣的黑幫分子將非常不合時宜。比如1994年在法蘭克福,竊賊們偷走了兩幅特納的繪畫,它們是從倫敦泰特美術館租來的。這兩幅作品名聞遐邇,一幅是《陰影與黑暗》〈Shade and Darkness),另一幅是《光線與色彩》(Light and Colour),它們都取材於《聖經》當中所講述的大洪水的故事,價值估計在八千萬美元左右。隨後的幾年裡,這兩幅畫幾經易手,一度傳到了塞爾維亞黑幫頭目、軍閥阿坎的手中,阿坎擁有一支數千人的非法武裝,他篤信種族清洗主義,是消滅“劣等人種”的急先鋒,是一名血債纍纍的戰犯。

  一個世紀之前的藝術竊賊們是以亞當·沃斯為代表的,後者不可救藥地愛上了庚斯博羅筆下的喬治亞娜女公爵,而在二十世紀即將結束的時候,沃斯已經讓位於阿坎這樣的狂徒,用聯合國一位外交官的話來說,阿坎是一名“精神變態的大屠殺分子”。

  阿坎鼓吹暴力,而他的末日也同樣充滿暴力。在貝爾格勒的洲際酒店裡,阿坎和他的兩名保鏢被亂槍打死。相比之下特納那兩幅失竊作品的命運就好很多了,就在2002年聖誕節前夕,泰特美術館喜氣洋洋地召開新聞發布會,宣布他們已經把那兩幅畫都找回來了,只有輕微的破損。

  約瑟夫·馬洛德·威廉·透納(Joseph Marroad William Turner)

  《佩特沃斯湖落日》(Pater‘s leavenworth lake suns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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