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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子突然站住說,不變的只有這個基地。

  「經過十五年,什麼都變了……包括人的記憶。」

  「不,村田美津和水野辰夫也許是被櫻井收買了。假如你的記憶沒錯,就是他們弄錯了,不然就是故意撒謊。」

  「收買?不錯,櫻井這種人大概會做出這種事來。櫻井想向我們復仇。」

  「復仇?」

  「吉野昨天對你撒謊。櫻井恨我們。當年櫻井之所以被革職,表面是因向普通市民施暴力,責際上吵架的對象是私會黨員。櫻井認為是吉野故意挑撥黨員招惹出來的。」

  「這件事是真的事實嗎?」

  「吉野對我否定,不過吉野做得出來的。那時的吉野就跟流氓一樣,他怕那位刑警調査我們的犯罪行為……起碼櫻井深信自己是因吉野而被警署革職的。」

  葉子側臉仰望上空,眼神迷茫地似乎在天空找尋什麼,然後說出一句意料不到的話。

  「先生,我的身體有鎖鏈的痕跡——櫻井要求的不單止是金錢。他做過高級特務,嘗過毆打犯罪者、折磨犯罪者的滋味。他也那樣要求過我。十五年來,我的身體也在償還殺夫之罪的代價。我的身體最淸楚櫻井的恐怖。那個男人要把我們趕盡殺絕,奪去我們所有的一切。」

  葉子的嘴唇蒼白,語調卻出奇的平靜。發現赤松驚異地注視她時,她用右手遮住和服襯領處露出的肌膚,往前移步。

  「吉野先生知道這件事嗎?」

  「知道,知而佯裝不知——他就是這樣的男人。」

  聽到葉子妄自菲薄的聲音,赤松想到刑警呈示的宮原定夫戶籍。除了戶籍上的死亡日期外,還有一件令赤松驚奇的事。戶籍上,葉子依然是宮原的妻子,也即是說,過了十五年的今天,吉野和她只是姘居關係。望著走在前頭的葉子即將消失在暮靄中的背影,赤松不期然地想起歌江對她的評語:「可憐的女人。」

  他們回到公寓時,吉野表示刑警剛剛又來了,據說依然找不到田口醫生的新地址。假如戶籍上的死亡日期正確的話,還剩明天一天就是時效。單憑村田美津和水野辰夫的證詞,警方就能實行拘捕。不僅從藥瓶査出吉野夫婦的指紋,更何況有當事人的表白。

  正在商量善後之策時,葉子的視線漫不經心地落到赤松攤開在桌面的記事簿上,驀然臉色一變。葉子和赤松的眼睛相接,敷衍似地走進廚房。赤松拿起記事簿來看。攤開的頁數隻寫了「九月末」三個字。他不明白葉子何故驚訝,同時心裡興起其他不安。

  下午櫻井打來的電話中,吉野衝口說出田口醫生這個證人存在的事。假如櫻井是為報復而有這次的計劃,意味著既然收買了村田美津和水野辰夫,當然不會放過最重要的證人田口醫生。櫻井若不是已經接觸過了,就會因今天的電話提醒了他,設法向田口醫生下手。赤松的不安就在這裡。

  目前唯一的依靠只有田口醫生的記憶而已。

  當晚九點多開始下雨。神奈川縣川崎市的工廠街也被初秋的濛濛細雨籠罩,遠離白天的喧囂,安靜如死城。工廠背後有一排官舍似的房子,當雨聲開始猛烈敲破黑暗時,一個男人站在其中一間房子前面。男人全身濕得像落湯雞。脖子上的繃帶變成灰色,緊緊地貼住喉嚨。男人先確定粗糙的名牌上寫的「田口太造」的名字,撳一撳門鈴後,慌忙用左手塢住嘴角壓抑咳嗽聲。

  玻璃門上終於出現人影,出來一名五十多歲的男人。

  「你是田口醫生吧!我是剛才打過電話來的警探,關於十五年前的事件想向你請教請教——」

  男人不待田口回答,迅速閃身踏入三和土,反手鎖掉大門。那段時間,男人的眼睛一刻也沒離開田口的臉。

  見到男人從濕透的外套口袋取出一件物體時,田口終於發覺來者的目的。在他喊出聲音前,男人的身體已經行動了。

  轟隆的雨聲消去男人行動的響聲,房裡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那般寂靜。

  第二天下午,T警署才找到田口醫生的行蹤。收音機的新聞報導,前一晚在川崎市發生的強盜殺人事件,受害人的名字是田口太造。向管區內的警署査詢後,知悉被殺的田口以前在美軍基地附近開過醫院。

  十年前,田口因手術錯誤而使醫院倒閉,於是搬到川崎市的工廠醫務所工作。六年前失去妻子,現在一個人獨居。

  田口的後腦被鈍器毆打而死,現場零亂不堪。手提保險箱被撬開,財物全部掠奪一空,警方於是從強盜殺人的線索方面著手調査。

  T警署的刑警前往川崎市的現場途中,轉去吉野的公寓報吿這件事。這時赤松也在。吉野驚愕地回顧赤松。赤松認為他也在想同樣一件事。

  赤松問探員,那宗案子有沒有出現像是櫻井的人物。探員答說不去現場看過不知道,然後衝鋒而去。

  赤松的不安果然應驗。櫻井殺死田口的可能性存在,只是偽裝偷竊,不是單單巧合。若是櫻井殺的,意味著田口是確知吉野夫婦的犯行是十四日的證人。換言之,櫻井反而證明了時效是十四日。然而必須有證據說田口是被櫻井殺的情況下才能這樣判斷。若是無憑無據,結果來說吉野夫婦就失去了重要證人。警方漠視這次的事件,實行拘捕不過是遲早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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