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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十一點,前往代田的橫住醫院査訪的刑警有聯絡進來。他們負責調査最近醫院有無發生可疑的死亡紀錄。

  「還不知道可疑點。院方否定任何一宗死亡是醫院的責任。不過,從有丈夫的女病人跟院長或內科部長有關的條件來說,共有三人死亡。除了一名七十歲的女病人之外,其餘兩名是白血病的山下治代,二十六歲,以及患腦腫瘤的津村民子,三十二歲。山下治代用半年時間接受橫住和石津的治療,十天前死亡。津村民子從去年底開始接受二人治療,一個月前死亡。他們二人都是這方面的權威,然而病入膏肓,似乎不該由院方負起責任的……」

  「總之,你去査一査那兩位女性的丈夫吧!」

  「是——還有,本周內似乎像兇手的男人打電話找過院長三次。毎次院長都叫石津過去商量。石津也在三天前值班的晚上十點左右,接到男人的電話,其後石津馬上外出。」

  大概其後直接去院長家,在書房裡決定付一百萬給兇手吧。堀部警部嘆一口氣,放下話筒。

  石津洋子坐在娘家客廳的沙發上,楞楞地發呆。

  父親的遺體尙未從警局領回,一堆親戚圍著泣不成聲的母親。洋子也聽到安慰聲:「沒事的。純一一定活著。」但不知道是誰說的。對於父親的死和丈夫的失蹤,她還不能產生實感。警察問到她丈夫最近有無古怪的地方時,洋子只是怔怔地搖頭而已。

  事實上她對丈夫的事一無所知。不是有愛情的婚姻。自己只是服從父親的命令成婚,丈夫則是覬覦院長的椅子而已。看在院長椅子的份上,他對自己和孩子都算溫厚,其餘就如假面具一般無感情。

  她對年長十歲的丈夫漠不關心。半年前開始有人忠吿她說純一跟年輕的護士不是普通關係,卻不怎麼使她情緒動搖。

  謠言大概是真的。那位護士比自己漂亮得多。可是護士也在半個月前意外死亡,關係結束了。況且丈夫好像不是真心愛她。他不會捨得拋棄院長的椅子。「聽說那位護士車禍失事死了?」她這樣問,丈夫的臉色保持不變。他死的時候也會這樣木無表情的死去……丈夫近來的說話聲音和面孔,不管怎麼想都回不到洋子的腦海。

  玄關的電話響起,伯母去接,叫洋子的名字。孩子交給女傭照顧留在家裡,她想,多半是女傭有事找她吧。

  拿起話筒,傳來低沉聽不清楚的男聲:「你是石津洋子吧!你丈夫是殺人犯。為了替我妻子報仇,我殺了他。屍體在晴海碼頭的倉庫里。」說完這些就收線。放下話筒後,洋子模模糊糊的知道是兇手打來的電話。

  洋子步伐緩慢地回到客廳。

  眾人一同回頭。洋子漫無意義地對大家笑一笑,像鸚鵡學舌般重複兇手的話,然後不知怎地頭部往下一垂,暈了過去。

  我慢慢放下話筒。

  我的手還留下昨晚用鐵線勒住石津脖子的麻痹感。我忘了最後石津是怎樣的臉孔。不僅石津,還有橫住的臉,以及那名護士也是。

  那名護士很簡單的相信我的話。「好像撞到一隻貓。」她從前座下車,蹲在柏油路上窺望車底。我慢慢後退,然後猛力踩油門。突然侵襲的光線使她驚慌站立。她和車子相撞的剎那,不知是怎樣的表情?

  她真是單純,不然就不會受石津那種男人的騙了。石津也是笨蛋,我的一個電話就把他叫回東京,「跟我去晴海碼頭,那是我和妻子定情的所在。你在那裡向我謝罪,我就饒恕你。」我那樣胡謅的話,他很簡單的相信,坐上車子。「橫住把錢和這部車子送了給我。」這樣撒謊,他也信以為真。

  從我握著手術刀攻擊他到最後的瞬間,他一點都不懐疑我的話。

  那時的石津是怎樣的表情?我只記得他的身體在我面前崩潰。無意中望見冬夜的港灣對面,東京的霓虹燈燦爛得彷如另一個世界。忘了也好。我要回憶的只是那時的信子。嘴唇微張,向我求救的信子……

  我走出電話亭。

  冬日午後的陽光照亮新宿車站前面的廣場。形形色色的人在馬路上熙來攘往,碰碰撞撞地往各人的人生方向散去。

  我也混入人群中,朝著屬於我自己的方向走去。我再度變成一隻老鼠,潛伏在沒有人發覺的隱身之處,等候下一次機會——殺死那傢伙的機會……

  正如兇手所言,石津純一的屍體在晴海碼頭的倉庫被人發現。

  跟橫住一樣,心臟被手術刀之類的兇器刺了三刀,頸部被鐵線捆了兩圈,不出堀部所料的,屍體穿上白袍。後來解剖結果顯示,死亡推定時刻是午夜零時至一時。想像得到的是,石津搭最後一班新幹線回東京,立刻被兇手帶到現場殺害。

  橫住和石津都是受害人。可是如果兇手的話有根據的話,他們在白袍底下隱藏著加害人的臉。兇手確實表示過為妻子報復。到底橫住和石津殺死什麼人?誰的死要歸咎於兩位醫生的責任?

  堀部從現場回到警局時,同時接到兩個重要聯絡電話。

  一個是留在醫院的刑警打來的。據說半個月前,在內科做事的年輕單身護士,在住家附近被車撞死。撞人後逃跑的犯人還沒逮到。

  「謠傳那個名叫田原京子的護士,從幾年前開始跟石津內科部長有特別關係。撞車事件與橫住或石津無關,由於二人同時刻都在醫院,有確實的不在現場證明。問題是田原京子好像接過兇手的電話。七點鐘接到電話,之後她說有急事,向同事交代一下就離開醫院,三小時後被人發現她的屍體躺在高圓寺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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