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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的問題因此獲得解決,而我從此被一名毫無愛情可言的女人握住把柄。一旦有了把柄,她以為我的身體我的心全部都是屬於她的。「現在讓公司的人知道我們的關係不太方便。等兩三年再談婚事吧」,我這樣說,她也諒解,但是每晚都要來我的公寓。我在口頭上假意愛她,其實打從心底恨得想殺了她。

  就在那時,大嫂打電話來,說要跟我商量跟哥哥分居的事。那時需要幫助的是我自己。我把全部事情告訴了大嫂。大嫂說:「目前裝著愛她好了。等過些時候再說。」然後從左手的無名指脫下結婚戒指,「已經用不著了,送給那個女人吧」。無名指上留下輕微的戒指痕跡——兩年婚姻生活的痕跡。她有點寂寞而無奈地望著它笑。

  我當禮物把戒指遞給女人時,引起她微笑。可是,她的笑跟大嫂有天壤之別。女人以為完全控制了我的感情。她盯著翡翠的色澤,似乎想檢查看看裡面包含著我多少心意。翡翠的光帶著綠色,反照在女人的眼裡。當時我想,必須趁早殺了這個女人。

  然而平安無事的過了一年半。那一年半期間,我和大嫂瞞著那女人偷偷見了好多次面。半年後,她說她有自信可以獨自生活下去,可是看得出她在勉強地隱藏寂寞之色。過了一年半,有一天,我見到她時,發現她的無名指上又戴著相同的翡翠戒指。我很驚訝,她說四天前在街上偶然跟哥哥相逢,準備複合,匆忙之間用仿造的寶石造的。大嫂的臉上露出近乎幸福的表情。哥哥,大嫂真的在愛著你。

  嘴巴上,我說希望今後哥哥和她幸福,內心卻擔心,恐怕還是相處不融洽的多。

  果然不出所料。大嫂和哥哥開始複合的三星期後,大嫂打電話來了。這回她不哭了,取而代之的灰心地嘆息說:「我什麼也不明白。」

  哥哥,這是我和大嫂以及那個女人四年來的關係。哥哥把自己關閉在只有畫布的小世界裡,根本不關心外面世界的事。你的周圍發生了這麼多事啊。不,你不是不關心,只因你是膽小鬼。只有把自己放在畫布上,你才覺得安心,你害怕外邊的世界。

  今天下午,我把這件事說給你聽,當作另外一個男人。你好像一點也沒想過,那個男人就是眼前的我。哥哥很容易相信別人的話。你把外邊世界發生的事當作眼見完全接受。你和小孩子一樣,坦率、單純,從不懷疑任何事物,不知世間險惡,從來不去考慮別人在背後想什麼的愚昧著。大概你只知道專心地在畫布上塗顏色,卻忘了替自己的人生塗上色彩呢!我要欺騙你,比欺騙一個小孩子更簡單。

  昨晚也是一樣。晚上九點,我打電話給你。「哥,大嫂呢?」我這樣說,你就以為我是從外面打來的。其實我是使用樓上睡房的電話打到起居室,但你一點也不起疑。哥哥的確像孩子一般單純,相信一切。

  大嫂的聲音也不例外。你從伊豆回來衝進玄關時;不是聽到大嫂的聲音嗎?你怎能那麼簡單的相信丈夫不在家時,只有妻子一個人在家?你只聽到大嫂的聲音,所以相信她在打電話。稍為想一下就懂的。這幢房子裡,起居室還有一個電話,她何必故意在黑沉沉的睡房打電話呢?

  還有,哥哥怎麼如此單純的相信大嫂是在談你們的事?實際上,當時大嫂是這樣說的:

  「新司,你跟那女的已經完了。早點跟她分手比較好……」

  當哥哥的腳步聲開始走上樓梯之前不久,我和大嫂正在床上,商量我跟那女的分手辦法。半個月前,我對她的忍耐到達極限,向她要求分手,她笑一笑說:「你跟你大嫂之間的事我知道。如果分手,你不單要把那筆錢還給我,我還要把你們的事告訴你哥哥。」四天前,她、我和大嫂三個人,趁你不在家時在這裡會面,準備談判了結這件事。女的根本愛理不理,好像企圖向大嫂勒索似的,撫摸那隻青瓷壺說:「這個看來價值不菲哪。」

  大嫂是說,我應該趁早跟那種女人分手。哥哥踏進臥室時,我躲在房門背後最暗的地方,屏息靜觀。假如當時電燈的開關沒有壞,我真不知如何對你解釋自己身上連內褲都沒穿的理由。幸好大嫂恰好穿上和服,而我身上還有鮮明的口紅印殘留。我屏息等候,腦中只在思索怎樣才能不被你發現我的存在。然後,就在我的眼前,趁著一股陰沉的跡象,哥哥上演了那幕慘劇。

  剎那間的事,我來不及阻止。況且在黑暗中,我也不能明確的知道發生什麼事。哥哥又下樓去,好像拿著什麼回到臥室。我只聽見重物劃破空氣的聲音,以及你在黑暗中響動的叫聲。你擦亮火柴。見到火光中呈現的景象時,我禁不住捂住嘴巴。我把驚呼聲和湧上喉頭的噁心感咽回去。我不知道原因,但是迷迷糊糊的感覺得到,你殺死大嫂,敲破她的臉,跟大嫂在最近一個月來不停地向我提起肖像畫的事有所關連。

  可是,哥哥,你跟我不同。我在無論如何混亂的情形中;依然可以保持最後的冷靜。我愛大嫂,然而一旦發生如此悲劇的事,我首先承認已是無可改變的事實。我赤裸著站在黑暗中,想起大嫂和那個女人身材相似的事。我可以利用這次突發的慘劇,殺死那個女人。

  從哥哥發楞地站在屍體旁邊,以至最終從樓下拿著車套包起屍體的四十分鐘時間內,我已想定周詳的計劃。當你拖著屍體下去時,我利用火柴的光,從臥室打電話到起居室。然後等你在後院開始挖掘時,我從起居室打電話給那女的。我說有間有趣的酒店,她很單純的欣然答應。我離開這裡,開著停在附近的車子去新宿。我還提著一個紙袋,裡邊有一套從臥室的衣櫃拿來的大嫂的和服,以及自己車上擺著的螺絲鉗。我又穿上哥哥的大衣和帽子,口袋藏著你的太陽鏡。我和女的在新宿街角碰頭,來到酒店附近時,藉詞說「告訴我這間酒店的同事今晚可能也會來,讓他看到你不太方便」,安排她從太平門進去。女的一踏入房間,我就採取行動。我使用跟哥哥用過的顏色相近的絲帶。然後脫光她的衣服,用螺絲鉗打破她的臉,一邊做一邊想,當時哥哥大概也是這樣腦中空無一物的行動吧!我選擇酒店作為行兇現場,由於找不到其他的叫女人穿上大嫂和服的恰當藉口,只能把她剝光,讓和服隨意丟在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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