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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答有,收了錢,躺下來看看那張毫無意義的便條,不覺又睡著了。

  第二天從早報獲知命案。特寫臉部照片的女人是誰,一時想不起來。「年輕吧女公寓遇害——是否盜賊犯行?」大大的標題,我呆呆地望了一會。

  首先為由梨是她的真名而驚奇。姓坂本,比我小一歲,今年二十八。

  接著我開始擔心自己受到嫌疑。我在由梨房間待到昨天早上,由梨的被殺時間推定在昨晚七點至八點間,當時我在自己的公寓睡覺,沒有不在現場證明。昨晚七點酒店打給由梨的電話,還聽到她回答。八點以前鄰居發現她的……進去玄關張望,立刻發現她的屍體倒在飯廳。由梨穿著外出的紅外套,不知是從外面回來抑或正要出門時。被人用尼龍絲襪勒死。新聞記載說七點至八點間沒有人目擊到可疑人物進去公寓。

  室內亂七八糟,還有珠寶和現款被奪跡象,加上最近有小偷進過公寓,警方認為強盜說法最有力。讀到這裡我鬆一口氣。無人知道我和由梨的關係。我每次進出她的房間,沒有直接被人撞見過。

  正如新聞所寫的,我想大概是強盜乾的。這個時候壓根兒不會將由梨命案跟昨天深夜土屋沙矢子誤會而打來的電話聯想在一起。

  照片中的由梨在笑。我還不知道到底喜歡這個女人,抑或討厭她。看了照片才發現由梨有斜視。

  「無聊!」由梨說的最後一句話,又在我的耳邊復甦。但是已經想不起她說這句話時是怎樣的表情。

  我再睡一會,十二點打電話去偵探社,表示待會直接去跟蹤。然後前去「羅亞」等土屋沙矢子的電話。

  進到店裡時,電話機旁的女侍應立刻叫我的名字。比平日提早十分鐘。

  拿起話筒,傳來的不是土屋沙矢子的聲音,而是她丈夫。我告訴過土屋,沙矢子會打電話到這裡跟我聯絡。

  「你太太還沒打電話來哪。」我的聲音有點急。

  「你照昨天的便條向沙矢子報告之後,馬上到T酒店的六〇三號房來。不必經過櫃檯,直接上來見我。我有些不願讓人聽見的話要告訴你。」

  土屋好像已經在酒店房間裡。我想起,知道我和由梨之間關係的人物只有一個。土屋。讀到今天的早報時,看到由梨的名字,大概知道受害人就是我的「未婚妻」吧。土屋屬於那種一字不漏地讀報紙的類型。

  我急急喝掉一杯咖啡,重看昨晚的便條。終於暗叫一聲不妙。昨晚七點,沙矢子並沒有到戲院赴丈夫的約會。時間和殺害由梨的時刻一致。

  「羅亞」咖啡室的電話響起。接過女侍應的話筒時,聽到沙矢子的聲音。我照便條的記錄事務性地說一遍。沙矢子答了一聲「是嗎」,立刻收線。

  我走出咖啡室,往日比谷的T酒店去。

  敲門的同時土屋開門。解下門鎖後,用一雙怒目瞪我片刻。

  我想說「調查費給錯了」之類無意義的話。土屋從口袋拿出一個呔夾。昨天早上我離開由梨家時擺在人造花上的東西。換句話說,那是土屋自己的呔夾。

  「今早醒來時扣在我睡衣的襟上。多半是沙矢子做的。換言之,沙矢子帶著這個。可是我記得昨天見到你時,把這個呔夾留在東京車站酒店的桌面上。」

  我說不錯。

  「若是的話請解釋。為何這個呔夾故意扣在我的睡衣上?」

  我把曾經帶去「未婚妻」的家,然後留在玄關的事坦白相告。此外一概不知。

  土屋咬緊嘴唇,困擾地皺起眉頭。

  「你的未婚妻是不是這個人?」

  土屋翻開桌面的報紙。那份報紙登了現場的公寓照片,由梨的臉很小。

  「是的。不過不是我做的。」

  「我沒說是你做的。殺她的是沙矢子……」

  土屋的眼神十分悲哀。就跟當初見他時同樣像狗的眼睛。我發覺土屋沒有剃鬍子。隔壁的大廈逼得很近,酒店房間幽暗一片。

  「前天深夜,沙矢子以為我睡著了,打電話去你未婚妻的家。她誤解我在紙條上寫的電話號碼。有沒有這樣的電話打去?」

  「打來了。」

  回答後,我終於明白土屋那雙陰沉的眼睛要說的話。由梨不耐煩的否定聲,更使土屋的妻子懷疑她。加上我說「那麼請你自己調查好了」,沙矢子果然親自去公寓調查。由梨開門,沙矢子立刻被玄關上的人造花吸住視線。那是她丈夫的呔夾。不管由梨怎樣否定,那隻呔夾變成聯繫由梨和她丈夫的不可動搖證據。

  我無法想像由梨死去時是什麼表情。

  更加想像不到土屋沙矢子殺人時是怎樣的臉孔。

  「昨晚回到家裡,沙矢子已經上床了。疲憊的臉憎恨地盯著我。我問她為什麼不來戲院,她說搞錯地方,在不同的戲院等了十五分鐘;然後在銀座逛了一陣就回來了。舍妹說她回家時是九點左右——不會錯吧。」

  那是意外造成的事故。簡簡單單的一張便條和一隻呔夾,使一個無關的女人死於非命。因誤解而被殺的由梨,因誤解而殺人的沙矢子,偶然疏忽而使妻子變成殺人犯的愚昧銀行家——三人之中,到底誰的損失最大?

  土屋的身體好像漏風似的萎縮了,雙頰憔悴。本來就是個貧相的男人。小心眼地擔心妻子偷情,結果因妻子無心的過失而心慌意亂。他很適合這種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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