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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弱的火光在水晶容器里反射,看上去變白了的屍骨象給火苗包圍了似的。

  她的臉也映在上面,但由於玻璃製品成彎曲狀,加上火光的抖動,她的臉也失真了。她正對著那容器目不轉睛地看著。我想起了她講過的話。那是她第一次跟我談起她的童年以及她叛離了不死鳥以後的事。他們千方百計要她回心轉意。

  “我拒不回頭,但我曾經向他們存放在那裡的東西發了誓,我決不講出來。”我早已料到,這準是神龕那樣的東西,某種神聖的東西。她還說過,“人們告訴過我的唯一的神就是元首。”

  這裡就是聖墓。 — 棒槌學堂·E書小組 —

  我注視著水晶容器里她的那張臉。她不走動,只能死盯著看。我早已料到,她以前一定到這裡來過不知多少次,肅立著與那些占據了她孩童時的世界的人交流感情,那些人是已垮台的元首暗堡里的“大人”——赫爾曼叔叔,根舍伯伯,她自己的母親……還有她的神。她曾認識他們,熱愛他們。而就在她這個孩童的眼前,他們——變成了比寓言裡的魔鬼還要怪的怪物。她自己也突然變成了怪人,先是孩子,然後是畸型人——孩子臉的狼人。

  第二十章 暗堡精靈

  我朝那座橋走去。

  瓊斯是在河裡發現的,但他們說他是槍殺後才落水的。這裡某個地方,我步入的這些影子中,正是他飲彈而喪命的地方。

  我仍相信我那頗有把握的幾點估計,這促使我作出孤注一擲的決定。但如果那幾點估計錯了,或一點錯了,哪怕是其中次要的一點錯了,那我的歸宿也會在這裡,而不是在家裡,不是在交叉口的路下方,也不是遠在地球另一端的表面,而是這裡,而且此時此刻。

  有時我們冒了一次險,而且預先料到的,我們會有一種感覺。我們想:這個行動本來可能使我喪命,所以我索性設想這定會使我喪命,或者設想我已完蛋了,倒不會著急,也不會害伯了。

  為人的皮肉本能驅使而怕死,反而增長了死神光臨的危險。

  我一踏上橋,就有一輛小車從旁邊一條街裡面出來,越開越快,經過我身旁時,我的頸背一陣寒顫。思想上 (腦子裡) 準備一死,用這種辦法來排除恐懼之心,是一種有益的鍛鍊。而皮肉本能總是為皮肉著想。

  橋上很靜,一排路燈,橋下是一泓清水。我聽到有腳步聲,還是不停地走,頭也不回。也許不會有危險。如果他們打定主意要擊斃我,他們大可不必這個樣子趕來追我。

  他們靠近了。我繼續走。然後我明白了。來的是穿著輕軟鞋子的女人。

  “奎……”

  我停了下來。她打量著我的臉,喘著氣。

  她說:“在他們面前,我不得不演了一齣戲。”

  “那當然囉。”

  她抓著我的手臂:“准讓你聽了害怕。”

  “有點不自在。”

  她雙目轉動,注視我身後的影子:“請你信任我。這就是我來請求你的事。信任我吧!”

  “我信任你。” — 棒槌學堂·E書小組 —

  要是我活著完成任務,得給局裡送去一份內容豐富的報告。標題為《英格·林達》,報告中要有提煉過的種種事實,要有若干細節描寫。報告會成這個模樣:

  初次相遇:在柏林新市政大廳。有人注意到林達比我先離開法院。有可能撞人車的司機 (見其它材料) 當時正等待著我走向露天街道的信號,這樣他有時間發動引擎,開動車子。當時沒有想到是林達發出了信號,但以後的經歷表明了這點。

  (奧托勃曾經說起過,在法庭上我給人看見以後——儘管不是在新市政大廳,有人已經給我繪下了生動的畫像。因此我進去給認出來了。林達派了進去,她接受的命令是比我先離開,然後給撞人車發出信號。從讀本報告頭幾個章節開始就應記住,用車撞死人的圖謀,是不死鳥組織內部頭腦發瘋的一伙人作出的,所以林達接受的命令來自那伙人,不是來自奧托勃。最高層的指示是要我活著,再拷問我。)

  緊接著撞人圖謀,林達宣稱這是針對她的。這是一條供我追蹤下去的明顯的線索。在她的公寓裡曾有過一次會晤,會晤中她聲明她是不死鳥的叛離分子。據可靠消息,她對她早年的生活及元首暗堡中的經歷的描述是完全真實的。然而現在得懷疑她仍受不死鳥的影響,甚至還可能是他們中的一員。

  這點懷疑得到了證實,因為她曾跟我說起羅斯坦還在柏林。我立即作出的反應是:(1) 她知道我曾經認識他,(2) 她已奉命漫不經心地冒出他的名字,(3) 她期待我談論他。我沒有這樣做。

  決定去走訪羅斯坦,看他是否了解不死鳥的情況,這樣我可以提醒他他們知道他的名字。他的實驗室里有幾個助手,談話不安全。他似乎想說點什麼,但又不再約見我。

  關於羅斯坦之死及我對此應負的責任 (疏忽),可參閱專題報告。這裡順便說一說,去看他的時候 (這是由於林達提起他的名字而直接引起的),我向他透露他們對他的懷疑在不斷增加。要是那次不去走訪他,他們很可能認為我們之間從無聯繫,從而消除了他們的種種疑慮。是林達提及了他的名字導致他最後飲彈身亡。因此我確信她是不死鳥的諜報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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