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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徐用被關進柴房,聞聽哥哥帶一幫人,操起傢伙,蜂擁去了碼頭,心中發急,大聲叫朱管家開門,朱管家不睬,妻子朱婆心善,向丈夫要了鑰匙,打開柴房門問徐用:“二爺要做甚?”

  “給我鬆綁。”徐用說:“我要出恭。”

  “要什麼?”朱婆不解。

  “出恭。”徐用解釋:“上茅廁。”

  “就是拉屎嘛。”朱婆替徐用解開繩索,低聲怨道:“火燎屁股還有心整文言。”

  繩索一松,徐用一把推開朱婆,瘋野似的往外跑,追到碼頭附近,徐能已帶人進了船艙。

  蘇知縣一家還在搓麻,蘇勝剛巧又糊了一把,洋洋得意,正欲收錢,徐能手持板斧,橫眉立目衝進來,身後跟著耍大刀的梅鼻涕,氣勢洶洶。黎潑皮堵住艙門,范蟈蟈和楊卵子則去守舵。

  蘇勝知道壞事,笑容凝結在臉上,手裡還捏著一隻麻將牌,整個人都僵了。

  “誰贏了?”徐能看著滿桌的碎銀。陰翳一笑問蘇勝。

  “你贏了。”蘇勝極識趣地答。

  “你倒機靈!”徐能一斧劈下,蘇勝半拉膀子沒了,躺地上抽搐、慘叫,徐能緊跟著又是一斧,劈中蘇勝要害。

  蘇知縣和夫人鄭氏,相互抱著蜷縮一團,呼吸緊張、急促。蘇勝老婆眼珠瞪得溜圓,無比驚愕,呆滯三秒,驀然嚎啕,剛出一聲,梅鼻涕舉刀就砍,蘇勝老婆頭顱萬朵桃花開,血漿濺了蘇知縣一身。蘇知縣拿手顫巍巍抹了把臉,跪倒在地,哀求:“家財行李分毫不要,只求饒我夫妻二人性命。”

  “哼哼,饒得你夫人,卻饒不得你。”徐能鼻子冷笑說罷,舉板斧要砍——徐用猛然掀翻堵住艙門的黎潑皮,衝進艙內,攔腰抱住徐能:“使不得!”

  “放開!”徐能吼道。

  “不!”

  “兄弟,殺一個是殺,殺兩個也是殺!”徐能說:“哥哥騎虎難下,非殺他不可。”

  蘇知縣汗如雨下,命懸一線,可憐寒窗苦讀數載,謀得一官,未曾坐過大堂,倒先被人當做刀下鬼。

  “萬萬不可。”徐用哭著央告:“他也是讀書之人,千辛萬苦中了一場進士,你劫他財物,殺他家人,已是天大罪過啊。”

  “兄弟,別的事我可依你。”徐能絲毫不為所動,冷酷地說:“只這一事,由不得你。”

  “莫用斧砍。”徐用把徐能抱得更牢,一味苦求:“把他拋在江中,好歹給他留個全屍。”

  “若不是親兄弟,連你一同砍了。”徐能無可奈何道:“放手,就依你言,免他一斧。”

  “你先扔下斧頭,我再鬆開。”徐用不信任地說。

  徐能扔掉斧頭,一指蘇知縣:“今日我兄弟說情,才免你一斧,但免不得你一死。”

  徐用鬆開手,兩臂酸麻,力氣全無。徐能指使梅鼻涕,將蘇知縣綁縛起來,推出船艙,貫入江中,聽得水面撲通一聲,蘇知縣沒了影跡。

  一家四口,獨留鄭氏孤寡一人,等待宰殺。孰料徐能並不動手,川劇變臉似的換了副溫情面容,口氣輕佻地說:“往後你就跟我過。”

  鄭氏由驚恐到絕望,徐能上前拽住,拿布蒙了眼,挾持下船。岸上,朱管家與朱婆已備好轎子,徐能抱鄭氏上了轎,梅鼻涕等一干人,將艙內箱籠、財物、行李搬上河岸,打掃乾淨現場,鎖了客船,收拾停當,抬著戰利品,興高采烈沿路返回。

  回到徐家,徐能大排筵宴,殺了一口豬,燒了利市紙,大酒大肉擺上。席間,一片歡騰徐能把所搶財物平分給梅鼻涕、黎潑皮等人,興高采烈慶賀開門紅。

  酒喝得很駭,狐朋狗友恭賀徐能娶新嫂,挨個兒敬酒,徐能一盞接一盞豪飲,不知不覺,已有幾分醉了。

  鄭氏被關在臥房內,徐能安排朱婆看守。鄭氏只是痛哭,朱婆熱心腸,勸慰鄭氏:“如今你夫已亡,女人家怎麼過都是一輩子,夫人想開些。”

  “婆婆有所不知,我已懷有四個月身孕。”鄭氏說:“奴家死也無妨,只是我丈夫新死,轉眼又絕了後,婆婆放我去吧。”

  “我如何放你?”朱婆嘆息道:“都是婦道人家,如何不知你心裡的苦,只是即便我放了夫人,此處人生地不熟,你又能去哪裡?”

  話沒說完,臥房門被一腳揣開,鄭氏以為徐能來強逼,嚇得魂不附體,定睛一看,才知是徐用。

  “不要慌,不要忙,我是來救你的。”徐用說:“我哥哥已醉了酒,我讓朱婆送你從後門出去。”

  “老身什麼也沒聽到。”朱婆瞪眼裝聾。

  徐用也不知打哪兒弄到一包銀子,交給朱婆,說是酬勞。鄭氏當即給朱婆跪下,苦苦哀求。

  朱婆覺得鄭氏可憐,銀子可愛,動了冒險的心,引鄭氏出了後門,來到大街上,往北而行。

  徐能送走鄭氏和朱婆,轉身回頭宴席上找哥哥。徐能這時候,已是八分醉意,二分清醒。徐用拿一隻大碗,滿斟熱酒,約有半斤,端到哥哥跟前,撲通跪下。徐能暈頭暈腦問:“兄弟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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