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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委屈,心想,你們為什麼不把我的眼睛生的更好一些?從小學三、四年級時,我的視力開始急劇下降,眼鏡度數不合適,我常常得眯縫著眼睛才能看見,所以別人才會有這種印象。

  對不起,離題了。我們剛才是在說小偷的事,對吧?

  惠美理哭個不停,我很生氣,說聲“我不管了”,便離開別墅,回了家。

  惠美理和她爸爸當天晚上一起來到我家,媽媽負責招待。我以為他們一定是來告狀的,嚇得躲進廁所,沒想到,媽媽來叫我的時候,聲音聽起來並沒有生氣。

  到了客廳,我與大眼珠子星人目光相接,大眼珠子星人就是你丈夫,鎮上的孩子背地裡都這麼叫。你別笑,孩子們也是這麼叫你的。

  對不起,我接著講。

  兩人是來歸還“寶物”的。據說我把惠美理丟在別墅後,她慌了神,因為戒指丟了,而且她也不會鎖別墅的門。如果媽媽知道她把戒指拿出來一定會生氣,所以她沒敢和媽媽說,就用別墅附近的公用電話給足立製造廠打了電話,向休息日仍然上班的爸爸求助。

  她爸爸很快就趕過去。在別墅前面,惠美理向爸爸說了事情的大概經過。這時,鄰鎮一輛不動產中介商的車開了過來。中介商上午帶了一個想經營自由學校的東京客戶來別墅看過,下午去完別的地方,又把客戶送到車站。他返回別墅,是要安把結實的鎖以防止不法入侵者從後門進入。

  據說裝“寶物”的罐子是那個客戶發現的,中介商把罐子還給惠美理,說:“以後可不准再隨便進去了。”惠美理把我的書籤還給我,還遞給我一個很大的盒子,是一盒產自東京的名牌西式點心。她笑著說:“這個很好吃,你嘗嘗。”但她並沒有對把我當成小偷的事表示歉意。她可能認為自己才是受傷害最深的人,不管自己說過什麼過分的話別人都會原諒,隨著時間的流逝一切都會被忘得一乾二淨。這一點,你們母女倆真是像。

  這件事我跟誰也沒說過。我覺得惠美理給我點心實際上是一種賄賂,是要求我不把她將我當成小偷的事說出去。一開始,我把點心推回去說:“我不要。”雖然很想吃那包裝精美的點心,可是我下定決心,如果惠美理不道歉就絕對不接受。然而,媽媽收下了。媽媽還說:“惠美理專門和爸爸上門來,不准沒禮貌。”她還向他們低頭表示歉意:“請原諒,這孩子很不懂事,不過以後還請好好跟她玩。”父女倆心滿意足地回去了,而我心裡充滿委屈,覺得這件事毫無道理可言。然而,緊接著我又被訓斥了一頓。

  並不是因為惠美理這件事或者是偷偷進別墅的事被發現了,而是姐姐問起:“那別墅我也想進去看看,你怎麼不告訴我?”我回答:“灰塵太多,所以……”姐姐哭了起來:“總是拿我的病當藉口。”

  “為什麼要在姐姐面前瞎炫耀?”媽媽責備我,可是,哪裡是我在炫耀?惠美理和她爸爸回去後,姐姐從二樓下來問:“怎麼了?”是媽媽透露說:“這孩子偷偷進了農田後面的廢棄別墅。”

  姐姐哭起來後,我本想跟媽媽辯解,姐姐卻搶先說:“不是由佳的錯,原本我應該忍耐一些。”

  媽媽聽後說:“這不能怨真由。”並且讓姐姐隨便挑惠美理帶來的點心。

  媽媽一直因為姐姐天生不健康而心中愧疚,而且還為沒給爸爸生個男孩感到抱歉,卻從來沒有因為我天生近視而表示過歉意。

  近視可能是父親這邊的家族遺傳。不管是姐姐的病,還是沒給爸爸生男孩,這應該都不是媽媽的過錯,而且他們倆也從未責怪過媽媽。媽媽一定只是喜歡自責。受虐癖——是不是可以這麼說?就是那種感覺。

  然而,儘管女兒捲入殺人案,她也不及時過來看看,你不覺得這太過分了嗎?……終於言歸正傳,說到那次命案。

  你能不能再等五分鐘?

  那天,從學校後門出來,和晶子分開後,我跑到派出所。派出所警察好像每隔兩三年換一次,當時派駐鎮上的年輕警察姓安藤,長的高高大大,看起來似乎很適合穿寬鬆的柔道服。我雖被派來報案,卻還是擔心小孩子一個人隨便進去會遭到批評。我提心弔膽地進去,發現警官正在聽一個老奶奶說話,看起來很熱心。我鬆了一口氣。

  我是去報告有兇殺案發生,完全可以打斷他們,但第一次來派出所的我就像來到醫院的候診室一樣,規規矩矩地站在一邊等待。看到我這副樣子,警官可能覺得我沒有什麼重大事情,便和藹地對我說:“你先坐著等一會兒。”他讓我坐在那個奶奶旁邊的摺疊椅上,聲音聽起來和他的外表很不相符。

  那個奶奶在說法國玩偶失竊事件,滿口只有上年紀的人才用的方言。她說偷玩偶的一定是東京人。我在旁邊聽著,心中著急。我忽然想起這位奶奶是哪家的,那家的孩子曾炫耀說,盂蘭盆節期間要去迪斯尼樂園,老奶奶一定是有些無聊才來這裡,我不禁有些同情她。

  是啊,這就是惠美理被殺之後不久的事情。我沒有像其他孩子那麼害怕,你是不是有些不滿?不過是真的,我當時還沒有感覺到害怕。不是我心狠,更不是因為惠美理把我當小偷我心裡有怨恨,僅僅是因為當時沒有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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