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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道:「阮煙早在遇見雲杳之前便被磨成了一副陰狠偏執的性子。他喜歡雲杳不假,可他卻再不能容忍自己經受一點背叛。」

  「而雲杳心思單純,除了阮煙,他心中最記掛的就是自己的親人。阮煙深知這點,他蓄意將雲杳囚禁在孤星莊不告訴他冥丘城中之事,雖有私心不假,但更多是為了讓雲杳安穩的活在他的羽翼之下。」

  可紙終究藏不住火。

  他最心念的父兄接連身死,他欲去到戰火紛爭地,即便見到的是屍骸他也要將他父兄的屍骸收斂回來。但他卻從沒想過,他長著一張和他哥哥一模一樣的臉,若是去了,哪裡還有命回?

  「他二人能走到如今的結局,你和聞秋逢的死亦是推波助瀾。」朗禪收了光幕,二人身影霎時消散,「你該怨的不是阮煙,他和雲杳皆是無辜之人。」

  聞瑕邇嗤道:「詭辯。」

  朗禪不為所動,「沒有世俗之見,沒有冥丘城破,沒有血流成河,沒有阮氏醜惡的家規,這一環扣著一環,都不會發生。」

  「雲顧真、圖翎、烏蘇。他們亦是如此。」朗禪緩聲道:「雲顧真因家仇負了此生至愛抱憾而終,圖翎為等他甘化厲鬼數年不離去,烏蘇為報滅門之仇成了一個連她自己都厭惡的人。」

  朗禪忽然唇角噙笑的看著他,道:「你我皆是這世間無辜之人,你該怨的不是這其中任何一個。」

  「你該怨的是這世道。」

  天道不仁,世道無公,眾人皆是行不由己,言不由衷。

  「阿暘。」朗禪目光深邃,「從前世到今生,你看了這許多人事,難道還未參透嗎。」

  聞瑕邇沉默須臾,突然徒手擒住朗禪衣領,二人距離猛地縮短。他緊盯著朗禪的雙眼,似想從這雙眼睛裡找出別的東西來,但終究未能尋到。他一字一頓道:「參不透的是你!」

  朗禪的視線和他交匯在一處,笑聲道:「是否參透,不過一念之差。」朗禪抓住他鉗制著自己衣領的手腕,將他引至下方離萬顱坑更近些,眼神驟然變得發亮:「我要的是你同我一起,顛覆這修仙界!」

  「這樣醜陋病態的世間,早就該結束了!」

  話音方落,塗微紫印倏的從虛空落到他二人眼前,阻隔著萬顱坑的幽光霎時消散,坑中的頭顱發出似振奮尖叫,神情猙獰,裹動著粘膩的髮絲瘋狂的朝外湧出,怨氣夾雜著陰氣頃刻間便充斥滿整個空間。

  聞瑕邇神情怔愣,道:「……你瘋了。」

  朗禪反手拿下塗微紫印置於聞瑕邇跟前,「用這塗微紫印煉化過的萬顱坑,不僅能引出最兇惡的陰魂,還能將其化為己用,控制陰怨入體之人,是殺是留全在你我手中。」他說完,又切聲道:「除了你,無人再配用它。」

  聞瑕邇心生厭意,道:「你想讓我幫你殺人?」

  朗禪抓著他手腕的力道緊了幾分,說道:「建立一個嶄新的格局,必要的流血在所難免。」

  聞瑕邇氣笑,反應過來,說道:「你煞費苦心的籌謀了這麼大一圈,就是拉著我一起來和你殺人害人,建立你口中連你自己都說不通的爛格局!」他驀地收回自己的手,抽出袖中的赤符毫無章法的一齊丟向朗禪,「你不是瘋了,你是腦子得病了,中蠱了!」

  朗禪身形退後數步,躲開了符紙接連的攻擊,「你莫非覺得如今這世道是你想要的?」

  聞瑕邇繼續追擊朗禪,聞言怒不可遏:「我一介魔修,不是君靈沉那般捨己為人救人於天下的仙君,世道如何與我何干?」

  「與你何干?」朗禪笑聲,「你忘了你如今是用著誰的面目存活於世的嗎。」

  「若這道上的人知曉你是復生的冥丘少君。你覺得,你還能像如今這般完好無損的站在這裡嗎?」

  聞瑕邇道:「危言聳聽!」

  「我是不是危言聳聽,你心中自有定數。」朗禪抬手擋下數道赤符,見符紙跌落下方萬顱坑中,意味深長的道:「五日後的中秋,應天長宮的憧月宴上宴請了眾多名門正道。」

  聞瑕邇馭符的動作頓住,道:「你什麼意思?」

  朗禪但笑不語,只見他微抬手,將浮在半空的塗微紫印丟進聞瑕邇懷中,「我給你選擇。」

  他道:「五日後,和我一起共同對付這群仙門修士,還是獨善其身。」

  聞瑕邇轉動手中塗微紫印,這印突然在他手中懸空浮轉,下一刻,幽光紫影重新覆在萬顱坑上方,掙紮上涌的頭顱一觸碰到這片光影便仿佛被燙了一下,嘶叫著退回了坑內。他道:「若我選後者,你待如何。」

  朗禪負手而立,道:「冥丘少君重歸於世,如何處置,各仙門自有定論。」

  「你威脅我?」聞瑕邇半眯了眯眸。

  朗禪道:「我在給你選擇。」

  聞瑕邇嗔道:「你行這惡事本就傷天害理,你如今竟還想拉我入這趟渾水?你簡直瘋魔了朗青洵!」

  朗禪聞言,竟是輕笑出了聲。

  他隨手撥開上方幻象,一輪將滿的圓月高懸頭頂,月色如練,盡數籠罩在他身上,可他身上的墨色卻好似變得愈沉。

  「我與摯友,重逢不易。我若仍像從前那般,將所有的行事和心思全部藏掖著,恐怕他此生再不願與我相見。」朗禪溫聲說著,「倒不如索性將自己透個乾淨,把他拉到我的陣營中來,也不枉籌謀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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