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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瑕邇嗤道:「朗行和我說過,你只看了那群走屍一眼便斷定這些人生前所中之毒是子母蠱毒,且被這些中毒之人啃咬或抓傷,亦會中同樣之毒!若非了解這毒之人,怎會知曉的如此清楚!」

  阮稚被阮矢包裹住的手指輕輕動了一下,阮矢緊了緊掌中的力道,聞言長舒一口氣,如負重釋般說道:「看來想讓我阮家從這件事裡全身而退,是無論如何都行不通了。」

  說罷,他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摺扇抖落一下上面沾染的雨泥後,合上置於身前,笑著朝聞瑕邇道:「聞暘前輩,果真慧眼如炬。」

  聞瑕邇聞言眉尾微抬,似有些驚訝。

  「前輩的符陣精妙,施展時在我們一眾人面前並無遮掩之意。」阮矢解釋道:「我能猜到前輩的身份,旁人亦能猜到前輩的身份。」

  「這般拙劣的藉口還是不要用的好。」聞瑕邇冷笑一聲,說道:「我不信你會跟蹤一個只見過兩面的人一路至此。」

  青穆城中的冶樓是第一次,今次是第2次。

  他雖的確未刻意遮掩自己的身份,但阮矢一個和朗行同樣的小輩,他在朗行面前施展了許多術法都未被看出破綻,而阮矢卻只看他所用陣符便斷定他是聞瑕邇,這藉口著實破綻百出。

  「我跟隨前輩直至,不過是為了找尋我小弟的下落。」阮矢避重就輕,側身將身後的阮稚露了出來,苦笑道:「不必我多說,聞前輩應該也能看出我這小弟已不是常人了。」

  聞瑕邇知阮矢刻意不答從何得知他身份一事,不過眼下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他探清,是以並未深究,目光落在阮稚腰間別著的簫上,「他是馭屍之人。」

  能馭身附子蠱的無頭走屍的,便只有體內藏匿母蠱的人,身附母蠱,自然便不是常人。

  「並非他所願。」阮矢答後,話鋒陡然一轉:「能控制人的身體,將其變成蠱屍的子母蠱毒,是我孤星莊阮家秘傳之術。」他看向聞瑕邇,逐字逐句:「若非阮家氏族,此術絕不外傳。」

  聞瑕邇聞言心神一怔,腦中忽然湧現出無數畫面。前世今生,所有的殘絮線索好似斷了線的珠子,此刻正一點一點的在他腦海中串聯起來。

  墨南,奇毒,劍術不俗的修士。

  「你們孤星莊阮家……」聞瑕邇聲如冷冰:「還真是陰魂不散。」

  阮矢被他的語氣震懾住,沉寂半晌,思忖著道:「堂叔並非幕後之人。」

  「誰是你堂叔?」

  阮矢沉聲答:「阮煙,阮惻隱。」

  聞瑕邇心中頃刻掀起滔天怒火,壓著聲音道:「你究竟有何目的?」

  「聞前輩息怒,晚輩的目的從始至終只有一個。」阮矢面色平靜,從容道:「報仇,為我阮氏嫡出一脈以及我的雙親報仇。」

  「你阮氏一脈的仇怨與我何干?」聞瑕譏諷道:「想報仇,尋個抓鬼師在孤星莊內做幾場道法,將阮煙的孤魂攪的魂飛魄散再不能投胎轉世,不定能讓你滿意!」

  阮矢眼中似有悲慟一閃而過,說道:「堂叔的確是策劃殺害嫡氏一脈的人不假,但他已去,屍骨無存,連同……」頓了頓,看向聞瑕邇後接著道:「連同雲杳叔叔一起。」

  聞瑕邇抿著唇沒答話。

  見他不語,阮矢繼續道:「動手殺害我雙親和嫡氏一脈的人、岐城內殘害無辜百姓的人、以及將我小弟變作這幅模樣的人……皆是同一人。」他目光如炬的望著聞瑕邇,「而這人還與聞前輩,關係匪淺。」

  聞瑕邇無言與他對視,阮矢似有些急切,往他身前走進一步:「二十多年前,修仙界也曾發生過一件駭人聽聞的子母蠱事件。此事牽連甚廣,當時的青穆、冥丘,司野乃至禹澤山具被牽涉其中,死傷百姓無數。最終經過探查,蓋棺論定,引起這樁禍事的罪魁禍首乃是當時應天長宮的前任宮主朗咎。」

  「朗咎為精進修為,以修士精血餵養蟲蠱,再吸食蟲蠱體內修為化為己用。後來蠱蟲不知為何生了異,朗咎反被蠱蟲啃噬體內精血而亡,應天長宮中與其相關的兩名笛姓弟子皆身亡,而當時包庇此事的應天長宮宮主朗翊也因此獲罪,修為被廢,受過極刑之後引咎辭去宮主之位,於數年後病逝。」

  阮矢說完這一番,聲緩下來,「子母蠱乃我阮氏秘傳之術,若非阮氏族人必不外傳。」他陡然開扇,長長吐出一口氣後,說道:「作為孤星莊阮家中人,我敢斷言,若非施蠱之人刻意從中作梗,蠱蟲是斷不會生出異變的。」

  寺院內的青石板階上長著的青苔,不斷經過雨水的沖刷,顏色好似變黯了許多。困著阮稚大陣的紅光突然消失,羅漢像上的光景復原,肅穆莊嚴,威嚴異常。

  懸在阮矢心中的大石放下一半,他握緊阮稚的手,往下道:「堂叔當年因庶子身份在莊內飽受欺凌,幼時經歷極為坎坷,後有幸得淨蓮居士垂憐脫離苦海,但終是……不得好果。堂叔性情偏執,輾轉數載後與朗禪相交。二人各取所需,堂叔為朗禪送去子母蠱毒,後又替他掃清所有與子母蠱毒相干之人。而朗禪則幫助堂叔重返孤星莊,一夜斬殺莊內一百六十七條嫡氏血脈,堂叔以嫡氏庶子身份重登孤星莊莊主之位。」

  阮稚眸光似有所動,緩慢的抬起手觸碰到阮矢的衣袖,「哥……哥……」

  阮矢回握住阮稚的手,眼中半是憐愛半是悲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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