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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逐往衣衫里一摸,看著聞瑕邇說道:「少君,那封信不見了。」

  「哪封信?」聞瑕邇問道。

  莫逐道:「白日裡給少君看的那封寫男女之情的信。」

  「你念的都是些什麼東西!」雲束一把從那弟子手中搶過信箋,一目十行的看完信上的內容後,飛快的將信紙揉成了一團狠狠的丟到地上,唾罵道:「不知廉恥!淫|盪下作!」

  念信的弟子被他厲聲嚇住,戰戰兢兢地為自己辯解道:「可這是……公子您要我念的。」

  雲束怒瞪那弟子一眼,「蠢東西住口!」

  這封信既是從莫逐身上掉出來的,他便暗覺信中多半記載著冥丘不可與人言說的機密,適才生出在大庭廣眾之下將其抖露出來的心思,哪成想和「機密」二字八竿子都打不著,竟是有女子寫給聞暘的情箋!陰溝里翻了船,自認倒霉!

  聞瑕邇冷冷的掃視雲束一眼,「修為不見長,偷雞摸狗的功夫倒是日漸精進。」

  雲束做賊心虛,面上卻是不甘示弱,嗆聲道:「敢收下這樣不堪入目的信,還怕別人說道兩句嗎?有本事敢做敢認!」

  朗禪因救他才被雲家中毒的弟子咬傷,聞瑕邇心中本就揣著氣,此刻又聽雲束這狗嘴裡顛倒是非,當即便要抽出赤符讓他嘗嘗苦頭。然他的赤符還未出手,莫逐的槍便倏的破風而去,斬斷了雲束耳間的一縷髮絲後,鏘的一聲插進了石板中,地面立時震出蜘蛛網般的裂縫。

  雲束還未從莫逐的這一擊中緩過神來,見頭髮從半空掉落至地,面色一震,後背瞬間爬滿了冷汗,「你……你敢對我動手?」

  聞瑕邇也對莫逐的做法略感訝異,只聽得莫逐道:「少君風姿斐然,有女子傾慕實屬常事。若再讓我聽見你出言不遜,混淆黑白,莫逐便不會再手下留情。」

  語畢,長|槍震動,倏的歸入莫逐身側,連帶著那張被雲束揉搓的皺巴的紙團也一起回到了他手中。

  雲束冷汗涔涔,卻是手掌扶著劍柄,看模樣像是要拔出劍和莫逐大幹一場,雲家有弟子見狀忙低聲勸阻道:「公子冷靜,我們弟子傷亡慘重,此時對上他二人絕無勝算。更何況還有朗青洵在一邊,他鐵定是向著冥丘少君的……」

  雲束正待說應天長宮不助他們雲家,但禹澤山必定會拔劍相助,他這想法還未坐實,便見一禹澤山弟子緩聲道:「禹澤一派,只司除魔,不會塵事。」

  勸慰雲束的弟子忙不迭的替雲束合上劍,勸道:「公子,小不忍則亂大謀。」

  雲束冷哼,哐當一聲將劍摔在地上,不再說話。

  莫逐坐回原位,見聞瑕邇和朗禪二人此刻正目不轉睛的望著他,便擱槍至地,半晌對聞瑕邇說道:「少君切不可因方才那封信動了心思,聞先生再三囑咐,少君年紀尚輕,不易涉足男女之情。」

  朗禪目光移到聞瑕邇面上,「聞魔主連你幾歲談情說愛也要管?」

  「其實我家教甚嚴。」說起他父親,聞瑕邇頗有些無奈,「但我說了你可能都不信的。」

  朗禪抿唇笑道:「你從前與我說過你家教嚴,卻沒細說過是個什麼嚴法。」

  「你想知道?」

  朗禪頷首,如實答:「想。」

  聞瑕邇冥思片刻,說道:「就好比談情說愛這件事吧,我爹同我說,弱冠之前,連姑娘家的手也不能碰。」

  「弱冠之後呢?」朗禪問道。

  聞瑕邇意味深長道:「自然是隨心所欲。」

  朗禪面色發白,眼底卻仍舊噙著笑,「阿暘……今年便滿十九了。離弱冠也差不了……」他話音驟停,呼吸陡然變得急促,旋即便像是體力不支般倏的向地面倒去。

  聞瑕邇手疾眼快的將朗禪往身邊一拉,以手擋住朗禪臉上的異色,對莫逐小聲道:「阿禪要撐不住了。」

  莫逐沉默點頭,握緊槍,眼神定定的望著對面被咬傷的雲家弟子。

  這時,驟變突生,廟宇外忽的響起猛烈的砸門聲,那砸門聲此起彼伏,一陣高過一陣,毫無章法又重又刺耳,每砸一下便震的人額間青筋猛跳,心中燥意橫生。

  屍群已至廟外,但眼下仍有禹澤山的靈印加持廟宇門窗,廟內眾人尚且能夠鎮定自若,平靜應對。

  聞瑕邇無聲的將朗禪平放在地面,附耳道:「你睡覺。睡醒就沒事了。」

  朗禪眉心緊擰,望著他欲言又止,「阿暘……」

  聞瑕邇朝朗禪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隨後和莫逐從地上起身,正要抬手掐滅廟中惟一的幾盞光源,視線卻驟不及防的同對面的君靈沉交匯個正著。

  君靈沉通身上下都是淺淡的墨黑與霜白,疏離孤冷。恰逢眼下廟宇中的昏黃微光,不經意間把他身上的冷寂之意襯的朦朧難辨,連那眉目間慣常的清冷竟也顯出幾分柔意來。

  柔和近人的美人,又是另一番風姿。

  聞瑕邇有那麼一瞬竟不想熄滅廟中的青燈,他略微一頓,旋即朝著對面的方向向君靈沉努了努下頜。也不等對方回應,手中勁風輕彈,廟內霎時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燈、燈怎麼滅了?」驚慌的聲音瞬時響起。

  「不要自亂陣腳!不過只是燈滅了,外邊的東西還不曾進來!」

  「對對,我們在裡邊安全的很,安全……」

  只聽得轟的一聲巨響,兩扇破舊的門扉應聲倒地,打斷了那人的說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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