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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雪依是青穆雲家家中嫡女,未出嫁便與人生下了孩子,雲家家主雲酬為了家族的顏面,一直將此事瞞的密不透風。是以這些年來雲杳在雲家,一直是被當做雲家旁支的孩子撫養長大,除了少有的幾個近親之人知曉他的身份外。

  亡者過世,下葬之時,理應由亡者身前至親之人扶靈抬柩。

  而雲杳卻因為身份的緣故,不僅無法扶靈送亡母最後一程,就連存放著他母親的靈堂也進不去。

  家主雲酬如是打發他:「你身份不便進入靈堂,若是你見到你母親的靈位後悲痛難忍一時露了馬腳,要我們如何向各方前來弔唁的賓客解釋?為了雲家的顏面和你母親的名節,雲杳,這次便只能委屈你了。」

  是以本該是為生母扶靈下葬的日子,雲杳卻只能被關在雲家,穿著一身縞素的喪衣,跪在冰天雪地的院中,對著一隻暗色銅爐,不斷地燒著紙錢,已寄哀思。

  聞瑕邇沉默的站在雲杳身前,眼中的情緒有些難以言說。

  君靈沉望著眼前的場景,眼中似有所動,卻是一語未發,收緊了掌中人的手。

  聞瑕邇感受到手中傳來的力道,偏頭看向君靈沉,用著調笑般的口吻道:「我們家有些特別,母親過世了,大兒子想來看母親最後一眼,卻是被做父親的毒打一頓後關在了家中,小兒子想進母親的靈堂,卻只能躲在雪地里的一角,偷偷的焚著紙錢。」

  「聞暘。」君靈沉蹙了蹙眉,「令尊應是有苦衷才會如此。」

  聞瑕邇收斂了笑意,道:「緲音清君這話說著竟是比我還要了解我父親幾分。」

  君靈沉道:「我並非刻意……」

  「我知曉。」聞瑕邇垂眸看著銅爐著焚著的火焰,「你說的一點都沒錯,我父親的確有苦衷。」

  雪花落進銅爐中,火焰撲閃一下後向四周飛濺出火星,遂又復原。

  聞瑕邇暗聲道:「我父親為報祖父祖母之仇,手刃天機門和一眾殘黨造下了太多殺孽。我母親過世時,他就已經障業纏身,被心魔所擾,修為大跌……他怕我來到雲家惹出是非,暴露了身份,卻又沒有能力護著我和雲杳,這才……」

  他說到此,頓了頓,似是在回憶當初的情景,眼中的黯然復又加劇。良久後,才接著道:「只是我明白的有些晚,白費了他一番苦心……」

  君靈沉道:「你還活著。」

  聞瑕邇側眸望向君靈沉,少有的沒能領悟到對方話中的含義。

  君靈沉解釋道:「你還活著,於令尊來說便是最大的欣慰了。」

  聞瑕邇定定的凝視著君靈沉,片刻後,笑著移開了目光,「也對。」

  雲杳跪在雪地里,垂著頭一語不發的焚著紙錢,直到銅爐中的紙錢燃盡,他才動了動身體。

  「雲杳。」阮煙坐在輪椅上,兩手扶著輪,在雪地里緩慢行進到雲杳身後。

  雲杳聞言輕輕的應了一聲後便沒了動靜。

  阮煙道:「天冷了,同我回屋吧。」

  雲杳默了許久,嘶啞著聲音道:「你回去吧,我想和娘親再待一會兒。」

  阮煙伸手替雲杳拍下肩頭的雪,道:「你若凍壞了身體,你娘親也會心疼的。」

  雲杳聽後,忽然整個人跌坐在了地上,頭垂的更低,須臾只聽他哽咽著道:「父親不在,哥哥不在,我也不在……只有娘親一個人,只有她一個人……」

  淚珠順著他頭低垂的方向,直直的砸進了雪地里,一滴一滴,落下一灘深淺不一的印記。

  阮煙見狀,眼中的情緒漸漸沉了下來。

  他俯下身,驀地伸出手抱住了雲杳的背,將人從雪地里拉起,靠進了他的懷中。

  阮煙一隻手握住雲杳的下顎,把雲杳的臉緩緩轉向他,在看見對方臉頰上濕潤的淚痕後,用自己的臉輕輕蹭了蹭。

  雲杳濕紅的眼裡有些無措,「……阮煙你做什麼?」

  「杳杳……」阮煙抵著雲杳的臉頰,在雲杳耳畔輕聲道:「別哭了,我不想看見你哭。」

  他牽起雲杳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你每次哭,我這裡都難受的緊,別再哭了。」

  雲杳面上的茫然更甚,「你……為什麼?」

  阮煙執起手指在雲杳的下顎處摩挲了一下,眼中的顏色變得更沉,隨即低下頭,在雲杳的下唇上輕輕吻了一下。

  雲杳睜圓了眼,愣了一瞬才緩過神來伸手推開了阮煙,連連後退,卻在後退時不慎碰翻了身後的銅爐,燙到了手背。雲杳卻恍若未覺,一雙眼不可置信的望著阮煙,「阮煙你做什麼?!」

  阮煙目光觸及到雲杳被燙紅的手背,「嚇到你了嗎?我給你賠禮,對不起。」

  雲杳目光戒備的掃視著阮煙,阮煙看見後反倒露出一個溫和的笑來,「我不會再做了,別怕我杳杳,我只是有些情難自已。」

  雲杳怔了怔,「情,情難自已?」他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這句話中的意思,面上慢慢浮現出赧然的神情。

  阮煙笑意漸深,正欲言便察覺道一股氣息向院中而來,「何人?」他斂了笑,目光暗沉的緊盯著院中一角。

  話音方落,一道黑色的人影便倏的出現在了雪地里。

  聞瑕邇看見來人後,臉上泛起了點點寒意,君靈沉一向古井無波的眼眸中,也出現了些許動盪。

  朗禪拂手立於院中,在雲杳和阮煙二人身上掃視一番後,目光落到了雲杳的身上,「你是雲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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