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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煙見雲杳臉上的神情後,心中已有些瞭然,隨即道:「修行一事貴在持之以恆,勤者多得,亘古不變。」

  雲杳模糊的應了一聲,「我儘量吧。」

  「儘量?」阮煙挑眸望向雲杳,道:「往後我修行的時候,你也坐在我身邊打坐,左右你也無事。」

  雲杳忙不迭的搖頭,「我事情很多的,打坐一事還是......」

  阮煙道:「比如有哪一件事?」

  雲杳被噎了一下,緊接著眼睛一亮,「我上次答應給你雕的娃娃,還有一半沒雕完!」

  雲杳在做雕刻手工方面十分有天賦,就像阮煙的輪椅便是他親自動手做的,屋內放置的許多精巧擺件也大多是他自己雕刻的。

  於是他接著道:「雕娃娃是正事,而且是要送給你的,便是更為正經的事了!」

  阮煙偏了偏頭,似有些不滿,「你總是有諸多理由......」但說話的語氣卻是夾雜著難言的溫柔。

  第46章 露骨

  這日天光大好,萬里無雲,阮煙難得主動提出去院子裡曬曬太陽的要求,雲杳自是點頭答應,推著輪椅將阮煙推出了房門。

  二人一個坐在輪椅上,一個站在輪椅後方,鮮有的一路無話。

  阮煙微仰頭看了看天空,強烈的光讓他有些不舒適的半眯了眯眼,他喊了一聲:「雲杳。」

  阮煙等了一會兒,身後的人毫無反應,遂轉過頭望去,看見雲杳眉心緊鎖,臉上卻是一派恍惚之意。

  阮煙道:「雲杳。」

  雲杳聞言眼睫顫了幾下,回過神來,「阮煙你叫我?」

  「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阮煙問道:「你近段時日有些心神不寧。」

  這段時日,雲杳時常恍惚出神,像這樣聽見阮煙的呼喚不應答是常態,有一次雕刻擺件時,甚至割傷了手也毫無知覺,最後還是在阮煙的出聲提醒下才意識到自己被割傷了手。

  雲杳抿唇笑道:「沒發生什麼事,我只是有些走神了。」

  阮煙看著雲杳唇角的笑意,片刻後,道:「你笑的很勉強。」

  雲杳唇角上揚的弧度一滯,隨後慢慢沉了下去,「那我不笑了。」

  阮煙眼帘闔上了一瞬,再睜眼時望向雲杳的眼中已是一派關切之色,他柔聲道:「不能告訴我嗎?我很擔心你。」

  雲杳看見阮煙眸中的關切,面上的情緒逐漸變得有些黯然。

  他輕喊了一聲:「阮煙……」

  阮煙溫聲應答,「我在。」

  雲杳握緊輪椅的邊角,聲音又弱了幾分,「我娘的病越來越重了……」

  雲杳有一個常年臥病床榻的母親,阮煙雖未見過,但也從這些年來與雲杳的交談中知曉了一些,遂勸慰道:「你娘是修士,再嚴重的病也會不藥而愈的。」

  雲杳搖頭道:「娘她早已不是修士了,她的病一直都沒有痊癒過。」他說完這話,神情變得更為沮喪,眸中隱隱有悲慟閃過。

  阮煙默了幾息,忽然伸出一隻手覆在了雲杳緊握住輪椅邊角的手背上。

  手掌下突然傳來的冰冷溫度讓雲杳下意識的想抽回手,阮煙卻張開手掌一把將他的手包裹在了掌心之中,緊緊箍住。手掌被一股冷意團團包裹住,雲杳有一瞬的茫然,「阮煙?」

  阮煙琥珀色的眼眸在陽光的照射下仿佛融上了一層淺金色的光暈,艷麗的面容變得柔和了幾分,他凝視著雲杳,溫聲道:「杳杳,我會一直在,我會陪著你。」

  雲杳這才反應過來,目光聚集在阮煙包裹住他的手上,「阮煙,你的手……」

  阮煙道:「只有手,腳上痊癒還需要一些時日。」

  雲杳肩頭輕顫了一下,也不知哪兒來的力氣忽然掙脫了阮煙的手掌,張開手臂抱住了阮煙的肩膀,「太好了,你的手痊癒真是太好了……這是我這段時日來聽到最好的消息了。」

  阮煙一怔,隨即緩慢的伸出手回抱住雲杳,眸中噙上了一點柔光,道:「嗯,別哭。」

  雲杳道:「我只是開心,沒有哭。」

  阮煙輕撫了撫雲杳的背,雲杳感受到背上的觸碰後身體僵了一下,鬆開阮煙的肩膀,往後退了半步,「……阮煙,謝謝你安慰我。」

  阮煙含笑看著雲杳,沒說話。

  「你還在陪著我,我不該這麼垂頭喪氣的。」雲杳面上的黯然散了些,「還有父親和哥哥,他們肯定也很擔心娘,我要代替他們好好照顧娘,不能再繼續垂頭喪氣了……」

  阮煙眸中的溫意不動聲色的隱沒了一瞬,只聽他道:「父親?哥哥?我從未聽你提起過。」

  雲杳自知失言,目光慌亂的往後閃躲了一下,阮煙見狀,卻是上挑了眼尾笑了起來,「你不願說就不說,我不會逼你。」

  雲杳試探的看了一眼阮煙,見對方臉上並無探究之意反而是一派溫和淺笑,懸到嗓子眼的心這才沉了下來。

  他在世上還有一個父親和一個哥哥的事,是斷不能被他人知曉的。若是一旦泄露,必會引火上身,甚至禍及他人。

  阮煙伸出手,觸碰上雲杳垂在半空的手臂,似是安撫般開口:「別怕,沒事的。」

  雲杳輕輕的點頭,應了一聲。

  四季更迭,秋去冬臨,青穆又下起了大雪。

  雲雪依還是沒熬過那年的冬日。

  在大雪紛飛的長夜裡,如她的名字一般,與雪長依,緩緩闔上了眼,在漫天的雪中陷入長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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