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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瑕邇沒多做解釋,只揚了揚嘴角向常遠道露出一個笑,常遠道見後立刻張嘴欲言,下一刻他們便已經走到了孤星莊的前殿。

  常遠道收了調笑的心思,率先走了進去,聞瑕邇和君靈沉緊隨他其後。

  被阮煙請來的十幾名醫修此刻已經盡數來到了殿內,正各自坐在一方座椅上。

  常遠道挑了一個靠近主位的位置坐下,君靈沉和聞瑕邇依次坐在常遠道下手。

  阮煙此刻並不在殿中,唯有那名少女和阮稚在旁,常遠道遂看向那少女,問道:「阮莊主這又是莊務繁忙抽不開身?」

  那少女聞言,緩慢的轉過了頭望向常遠道,語氣毫無起伏的開口:「莊主帶夫人去院中了,馬上回來。」

  常遠道從鼻尖哼了一聲,摩挲了一下手中的白玉如意,沒再答話。

  他們方才來前殿時便經過了幾處院子,卻沒撞見阮煙和其夫人的身影,這藉口編造的委實太過敷衍了些,也不知這阮莊主到底想做些什麼。

  聞瑕邇閒來無事,便抬眼打量了一番殿內,這一打量之後,竟真讓他察覺了一些不大對的東西。

  不對勁的不是這殿內的景物,而是與他們同處一屋檐下的人。

  君靈沉和常遠道進殿的時候,殿內坐著的十幾名修士並未像昨夜在筵宴上遇見時的那樣,殷勤的向常遠道和君靈沉二人行禮問好,就像是根本沒察覺到他們進來一樣,這是其一;他們進殿也有一會兒了,這些修士竟然也不似昨日那般紛紛交頭接耳,胡天侃地,整個殿內安靜無比,這是其二。

  最後一點,是聞瑕邇剛剛才發現的。

  他發現這些醫修不但閉口不言,每一個人都還以一種看起來十分不適的姿勢低垂著頭,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看到這裡,聞瑕邇若是再未察覺到這些醫修出了問題,那他冥丘少君的名頭也算白叫了。

  他從椅子下伸出手拉了拉君靈沉的衣袖,君靈沉略微頓了頓,從衣袖裡伸出手指在他指腹上輕點了一下。

  聞瑕邇心領神會,剛要從椅子下收回手,殿外便傳來了腳步聲。

  聞瑕邇順勢收回了手,循著腳步聲看了過去,只見姍姍來遲的阮煙正攙扶著一位身量高挑的女子,緩緩向他們走來。

  那女子穿著和阮煙一樣的紫色衣衫,臉上蒙著面紗,又被阮煙擋住了半截身子,是以聞瑕邇未能看清那女子的樣貌。

  他坐著的位置,反倒是能將阮煙左半邊臉上的神情看的一清二楚。

  阮煙的臉上依舊含著淺淡的笑意,只是那笑和面對著他們時展露出來的笑意有所不同,具體是哪處不同,聞瑕邇說不上來。

  若硬是要找一個詞來表述,聞瑕邇只想到了兩個字:溫柔。

  阮煙看向那女子的眼中,噙滿了溫柔,昭然若揭的情意仿佛下一刻,就要從他的眼眸里溢出來了一般。

  看到阮煙這樣的眼神,聞瑕邇差點忘了阮煙並未娶妻的事實,不由得在心中暗贊了一聲,這阮莊主若是去戲台子唱戲,必能成為台柱子。

  阮煙扶著那女子在他們面前走過,同他們三人頷首示意,「適才我夫人在殿內坐久了悶得慌,我帶他去院子轉了轉,讓三位久等了。」

  常遠道手撐在椅子扶手上,在阮煙身上來回掃視了一眼,「這還未開始看診,莊主夫人便悶了,接下來幾個時辰殿內十幾個修士輪番替夫人看診那還了得?」

  阮煙把那女子攙扶到椅子上坐下,自己沒就坐,反而握著那女子的手站在對方面前,側身看向常遠道,「殿中十幾位修士在師伯來之前已替我夫人診治過,如今只有師伯一人未替我夫人看診。」

  常遠道笑了笑,語氣頗為古怪的回了一句,「他們看診的功夫倒是快。」

  阮煙笑了一聲,側開了身子將擋在他身前的女子露了出來,「師伯請。」

  那女子臉上遮著面紗,唯有一雙眼睛顯露在外。

  聞瑕邇抬眸看向那女子,僅一眼,周身便仿若墜入萬丈寒冰之中。

  世人皆知冥丘魔主聞秋逢膝下有一獨子,姓聞名暘字瑕邇,封號冥丘少君。

  卻不知,聞秋逢實則還有一子。

  聞瑕邇有個弟弟。

  但他在八歲之前,從不知道自己在世上還有個弟弟。

  許多年前,在他父親聞秋逢還未成為冥丘魔主之時,曾與仙道的一名女子相戀,後來便有了他,和他的弟弟。

  他母親並不是一個普通的散修,而是仙道名門青穆雲家的嫡女,名喚雲雪依。

  仙修與魔修的結合向來便是不受世人接洽的,聞秋逢和雲雪依亦是如此。

  聞瑕邇是從小在他父親身邊長大的,直到八歲時,他才第一次看見了自己的母親,和一個幾乎和他長的一模一樣的弟弟。

  弟弟與他並不是孿生,甚至還比他小了兩歲,可他們二人的長相卻有九分相似,唯一的一分不像,便是弟弟眉心靠左的位置多出了一顆紅痣。

  他記得那是一個冬日,弟弟穿著雪白色的小披風,躲在母親的身後,像只怕生的小鹿一樣小心翼翼的看著他。

  聞瑕邇向來膽大,八歲時便是如此,他跑上前將人一把從他母親身後拉出來,問道:「你怎麼和我長的一模一樣?」

  弟弟很怕生,被他這麼忽然拉出來顯然有些嚇到,用著一雙和他一模一樣的眼睛看著他,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來了,卻還是回答了他:「我......我是你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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