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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人,恐活不了幾日了。

  聞瑕邇伸手將阮牧臉上貼著的定身符取了下來,阮牧沒了桎梏,身體便仿佛沒有支撐般的往前倒,奈何他四肢上的鎖鏈著實綁的嚴實,愣是沒讓他從原地挪動半分。

  阮牧仰起頭,略微凹陷的眼珠里被一種渾濁的光亮覆蓋,「我不知……那日莊內燃了一場大火,一個男子在我們救火時忽然出現,他修為極高,我們莊內之人根本不是對手。等我們想要逃跑時,卻發現莊內的火勢已經蔓延到出口,莊上的人一個都沒能逃掉。再後來……我被關在了此處,見到了那畜生後,便什麼都明白了……」

  聞瑕邇聽後蹙了蹙眉,心中的那種怪異之感又涌了上來,「那男子可有什麼特徵?」

  阮牧低下頭看向地面,咬了咬牙似乎在回憶那男子的模樣,「他是個劍修,臉上一直戴著一張青面獠牙的面具……還,還穿了一身黑衣。」

  聞瑕邇沉思了片刻,暫時沒聯想到哪號人物,心中不由得暗道這孤星莊一案果真是樁無頭懸案,便是知曉了幕後主使是阮煙,但滅門之人的身份卻尚處在一片迷霧之中。

  替聞瑕邇守在門口的大黑躁動不安了許久,一直偏頭在往裡瞧,就像是裡面有什麼東西在吸引它一樣。

  聞瑕邇心下瞭然,能吸引大黑的除了陰氣便是生魂,而這阮牧身上的活人氣息實在太過薄弱,反倒是死氣更多一些。

  他若此刻不站在阮牧面前,聞瑕邇敢肯定,大黑下一刻就會飛撲進來把阮牧給吞了。

  聞瑕邇喟嘆了一聲,還是決定告訴阮牧實情,「阮牧兄弟,你知不知道你身上的氣息已經越來越弱了。」

  阮牧握緊了拳頭,骨節吱吱作響,「那畜生這些年來一直從我身上不斷的取走精元,害我成了如今這不人不鬼的模樣……」

  修士的精元等同普通人的壽元,精元一散,修士的壽命也會跟著縮短,而眼下阮牧這幅垂垂老矣的模樣,看來正是因為精元被取走造成的。

  看來這阮煙對阮牧積怨頗深,不然也不會在殺了阮氏嫡出一脈所有人之後,還留下一個阮牧這般反覆折磨。

  他們聞家只有他這一脈,而且他從小便在父親的羽翼下長大,是以聞瑕邇對其他家族的嫡庶之分並不是太過了解。

  但這並不代表他不清楚這些家族嫡庶之間的明爭暗鬥,聽阮牧言談之間的口吻不難判斷出對方是一個對庶出身份極為蔑視的人,阮煙一出生便沒了母親,又是個庶出,從小多半在這阮牧身上很吃了些苦頭。也怪不得現在的阮煙會對阮牧來一番特別對待了。

  聞瑕邇見時辰差不多了,便打算問阮牧最後一個問題後回屋睡覺,他問道:「阮煙可有娶妻?」

  阮牧聞言,譏諷之意布滿了眼底,「他一個下賤的爐鼎,有何顏面娶妻?」

  聞瑕邇點了點頭,「多謝告知。」

  他說完這話,便抬手將落火符引了回來,轉身順著來時的路走去。

  「你去哪兒?!你回來!你答應了我要放我出去的,你回來!」

  「我會給你數不盡的榮華富貴,還是你想要別的?孤星莊,孤星莊我也可以給你的!你來做莊主!只要你放我出去,你回來……」

  「……」

  阮牧垂死的叫喊隨著石牆的關上,徹底被隔絕隱沒在密道之中。

  阮牧一事,說到底也只是阮家的家事,聞瑕邇並不想插手。

  並且這阮牧被關在不見天日的密道多年,一心只想著如何逃出去殺了阮煙報仇奪回莊主之位,卻從未想過為他們嫡出一脈共同犯下的罪孽懺悔。

  聞瑕邇對此人生不出半分憐憫之心,聽見阮牧口中吐出的那些混帳話,若不是看在對方是一個將死之人的份上,他說不定還會去踹上兩腳。

  而此番因緣巧合得知了阮煙這樣一番身世,看似對他沒什麼幫助,但卻讓他確定了一件事,便是那群黑衣人的確出身於孤星莊。

  雖是如此,聞瑕邇卻並未覺得鬆了一口氣,反倒是心中的怪異更甚。

  落火符的火撲閃了一下,密道內的光暗了一瞬,打斷了聞瑕邇的思緒。

  他在這密道中待的時辰有些久了,若是再待下去指不定會出什麼岔子,於是他暫時壓下了心中的怪異,收了大黑,順著來時的路回去了。

  許是這段時間和君靈沉住在一起夜裡歇息的早了,一出了那條冗長的密道聞瑕邇就開始止不住的打哈欠。

  等他回到居住的院子時,睡意幾乎已經占滿了他大半個身體。

  聞瑕邇撐著眼皮輕手輕腳的進了房,正要徑直去到床榻上,房中憑空多出的一個人讓他的睡意立時散的一乾二淨。

  君靈沉此刻正襟危坐在房中,面色不明,看樣子似乎並非是憑空出現,倒像是特意坐在這兒等著。

  君靈沉問他:「去哪裡了?」

  聞瑕邇揉了揉眼睛,「啊困的我都看見緲音清君的幻象了,看來還得繼續睡……」他說著便做出一副困到極致的模樣,半眯著眼搖搖晃晃的往床榻上走。

  豈料還沒搖晃上幾步,便被一隻有力的手臂緊緊的撰住了手腕,一把拉了回去。

  「欸欸,緲音清君慢些……」聞瑕邇身體被拉的一晃,後腦勺直接撞上了君靈沉的胸膛。

  聞瑕邇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轉過身眼巴巴的看著君靈沉,道:「我們能去床榻上說嗎?我真的好想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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