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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歇爾喃喃地道,“真的嗎?那一切都很令人滿意了。”

  “是的,戴禮小姐在十一點二十分的時候,到了你房間裡,你當時正忙著打字,所以根本沒注意到她進來。”

  甘逸世?馬歇爾的臉上表情冷淡地說:“戴禮小姐這樣說的嗎?”他停了一下,“其實她錯了,我看到了她,不過她不知道而已,我是從鏡子裡看到她的。”

  白羅喃喃地說道:“可是你並沒有把打字的工作停下來?”

  馬歇爾不快地說:“沒有。我想把信趕完。”他停了下,然後突然問道:“沒有什麼別的可以效勞的地方了吧?”

  “沒有了,謝謝你,馬歇爾先生。”

  甘逸世?馬歇爾點了點頭,走出房間。溫斯頓嘆了口氣說:“這下我們最有希望的一個嫌疑犯沒有了——刷清了嫌疑。啊,倪司敦來了!”

  那位法醫很興奮地走了進來,他說:“你們送來的東西真不得了。”

  “是什麼呢?”

  “是什麼?就是俗稱‘海洛因’的毒品。”

  柯根德巡官吹了聲口哨,他說:“這下我們可真有點東西了!照這樣說起來,整個案子到底恐怕跟這個毒品有關哩。”

  十.

  一小群人從“紅牛小店”里走出來,簡短的驗屍工作已經完了——結果要再等兩天。羅莎夢?戴禮走到了馬歇爾的身邊,低聲說道:“情形並沒有那麼壞,是吧?甘?”

  他沒有馬上回答,也許他注意到很多村民注視他的眼睛,以及那些強行忍住才沒有指向他的手指。

  “就是他。”“看,那就是那個女人的丈夫。”“羅!他就是那個老公。”“你看,走過去的那個人就是……”

  這些細語的聲音還不夠響得可以傳到他耳朵里,但他卻仍然能夠感受得到。這是現代人的枷鎖,新聞界他已經接觸過了——那些充滿自信,極具說服力的年輕人,拼命想推倒他以“無可奉告”砌起的那座沉默之牆。就連他所發出的一些無意義的聲音,原以為至少不會引起胡亂猜測的,在第二天的報紙上,卻也有了完全不同的意義,“在問到他是否同意他妻子之死只能以殺人狂到了島上之假設為唯一解釋時,馬歇爾先生表示——”等等云云。

  照相機不停地響,就在現在這一刻,這個他很熟悉的聲音又傳進他的耳里,他半側過身來——一個面帶微笑的年輕人朝他開心地點了點頭,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羅莎夢喃喃地道:“馬歇爾及其友於驗屍後離開紅牛小店。”馬歇爾做了個苦臉,羅莎夢說:“沒有用的,甘!你必須要面對這件事!我說的不只是艾蓮娜已死的這個事實——我是說隨之而來的這些麻煩,那些瞪著你看的眼睛,和說閒話的口舌,以及在報上的那些虛假的採訪——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面對它,一笑置之。用一些陳腔濫調的空話去回答他們,對他們不屑地撇著嘴。”

  他說:“這就是你對付他們的辦法?”

  “是的,”她停了下,“我知道,這不是你用的方法,你要用的是保護色,要保持著一動不動地退隱進背景里去!可是你在這裡沒法這樣做——這裡沒有可以讓你混進消失的背景,你很明顯地可以讓每一個人看得清清楚楚——像一支有斑紋的老虎襯在一塊白布前面。你是那個被謀殺的女人的丈夫!”

  “我的天,羅莎夢——”

  她溫柔地說:“親愛的,我這是為你好。”

  他們默默地走了幾步,然後馬歇爾用另一種語氣說:“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並不是不知感激,羅莎夢。”

  他們已經走到村子外,還有很多人的眼光跟著他們,但沒有什麼人在他們近處。羅莎夢的聲音放低了,重複了一遍她起先所說的第一句話,“情形其實並沒有那麼壞,是吧?”

  他沉默了一陣,然後說道:“我不知道。”

  “警方怎麼想呢?”

  “他們沒有發表意見。”

  過了一分鐘之後,羅莎夢說:“那個小個子——白羅——他是不是真的很有興趣調查?”

  甘逸世?馬歇爾說:“那天他好像是一直跟著警察局長。”

  “我知道——可是他有沒有在做什麼呢?”

  “我怎麼會曉得呢?羅莎夢?”

  她沉吟地道:“他相當老了,也許多少有點老糊塗了吧。”

  “也許吧。”

  他們走到了堤路上,那個小島就在他們對面,浴在陽光中,羅莎夢突然說道:“有時候——一切都很不真實,我現在就不能相信真發生這件事……”

  馬歇爾緩緩地說道:“我想我懂你的意思。大自然總是那樣——絲毫不受影響!不過是少了一隻螞蟻——在大自然中不過如此而已!”

  羅莎夢說:“不錯——實在也應該這樣去看才對。”

  他很快地看了她一眼,然後他用很低的聲音說道:“不要擔心,親愛的,一切都沒問題,一切都沒問題!”

  琳達由堤路那邊過來接他們。她像一匹緊張不安的小馬,動作突兀而激動,她那張年輕的面孔上兩眼下有深黑的陰影,兩唇乾而粗,她有點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怎麼樣了——什麼——他們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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