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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數不清與本頓·韋斯利親熱的次數。我極力迴避那些場景,不想讓它們頻繁出現在腦海中,但今天我情不自禁地接納了它們。我將我們迫不及待的第一次中每個細節都記得一清二楚,雖然不在這個房間。那個房間號碼,我將永遠銘記。

  老實說,我沒有幾個情人,但他們都出類拔萃,敏感,能接受我這樣一個不像女人的女人。我有女人的身體與敏銳,但精力與幹勁像男人,貶低我就是貶低他們自己。他們儘可能地將最好的一面呈現給我,即使是我的前夫東尼,他是他們之中作風最原始的一個,性愛是我們共享的情慾競爭。我們像兩頭勢均力敵的動物在叢林中相會,互相較勁,各取所需,互蒙其利。

  而本頓截然不同,這令我難以置信。我們的結合方式無與倫比,也別具一格,仿佛他是我的另一面。或許我們是同一個人。

  我不清楚自己在期待什麼,但在這之前我早已想像過我們在一起的情景。他外表強悍,內心溫柔,像是在粗壯樹幹間的吊床上的戰士,昏昏欲睡又滿腹柔腸。那個清晨,在陽台上我們彼此愛撫時,他的手令我刮目相看。

  他的手指為我輕解衣衫,溫情撫愛,像女人一樣了解女人的身體。我感受到的不只是他的激情,還有他的共鳴——他想治療我內心的傷痛。他似乎在替那些曾經強暴、毆打或凌辱他人的人表達悔恨,仿佛他們的集體罪過使他無權享受我的軀體。

  我曾在床上告訴他,我從沒想到男人能如此享受女人的身體,而我因不喜歡被人狼吞虎咽或凌駕制伏,很少有性行為。

  “我了解為什麼有人想將你狼吞虎咽。”他在黑暗中直言無諱。

  “我也了解為什麼有人想將你狼吞虎咽。”我也毫不矜持,“但就因為有人想凌駕制伏別人,我們才來偵辦案件。”

  “那麼我們不要再使用‘狼吞虎咽’、‘凌駕制伏’這類字眼了,想些新的。”

  我們很輕易地想出了新字眼,而且很快就說得很流利了。

  我泡過澡後神清氣爽,想在背包內找件新衣服穿,但那是緣木求魚。我只得穿上已經穿了好幾天的深藍色的夾克、長褲、高領毛衣。那瓶威士忌的酒精濃度低,我緩緩啜著,觀看新聞頻道的節目。有好幾次我想打電話到馬里諾的房間,但在撥號之前又將話筒放下了。我的思緒往北神遊至紐波特,我想找露西談話,卻又暗暗抗拒這股衝動。我和露西通話,對她不好,她必須集中心志戒酒,而不是掛念家人。於是我改打電話給母親。

  “多蘿茜在馬里奧特過夜,明天一早乘飛機回邁阿密。”她告訴我,“凱,你在哪兒?我整天都在打電話找你。”

  “我在路上。”我說。

  “這種話我聽多了,都是因為你從事的工作。但告訴你母親應該無妨吧。”

  我可以想像到她一邊吞雲吐霧一邊打電話。我母親喜歡大耳環和濃妝艷抹,她看起來不像義大利北部的人。她不是金髮白膚。

  “媽,露西情況如何?多蘿茜說了些什麼?”

  “首先,她說露西是同性戀,還說都因為你。我告訴她那太荒謬了,你雖沒有和男人交往,或許也不喜歡性,並不意味著你是同性戀。那和修女是同樣的道理。雖然我也聽到傳言——”

  “媽,”我打斷她的話,“露西還好吧?去埃季山的路上順利嗎?她的舉止如何?”

  “怎麼,她變成證人了?她的舉止……你竟然用這種語氣和你單純的母親說話,而且自己都沒意識到。她在途中喝醉了,如果你想知道的話。”

  “我不相信!”我更生多蘿茜的氣了,“我以為讓露西和她母親一起去就是為了避免發生這種事。”

  “多蘿茜說除非露西在入戒癮中心時喝醉了,否則保險公司不願付錢。所以露西在整趟旅途中喝得爛醉如泥。”

  “我才不管保險公司是否願意付錢,多蘿茜也不窮。”

  “你知道她的理財方式。”

  “我願意支付露西的任何費用。你知道這一點,媽。”

  “聽口氣,你像是大富豪裴洛的老婆羅絲。”

  “多蘿茜還說了些什麼?”

  “簡言之,我只知道露西在鬧脾氣、生你的氣,因為你不肯帶她去埃季山。尤其那是你挑選的地方,而你又是個醫生。”

  我暗罵了一聲,像是在同風爭辯。“是多蘿茜不肯讓我去的。”

  “和以前一樣,你們兩人各執一詞。你什麼時候回來過感恩節?”

  不用說,在我們說完,也就是在我忍無可忍掛上電話時,泡澡的功效也全都消散了。我又倒了杯威士忌,但沒喝,因為在家人惹我生氣時,全世界的酒都不夠。我想起了露西,將酒收起來,不久有人敲我的門。

  “我是本頓。”聲音傳了過來。

  我們擁抱了很久,他從我摟他的方式感受到了我的絕望。他牽著我到床邊,坐在我身旁。

  “從頭說起。”他握住我的雙手。

  我詳細述說。看著他臉上帶著我在辦公時熟悉的那種不露聲色,我很不自在。我不希望我們獨處時他面無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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