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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偽鈔不只印刷得惟妙惟肖,鈔票上有浮水印,還使用磁性墨水來印刷,因此騙得過使用磁性感應辮識的自動販賣機。這些偽鈔會被識破的原因,應該是赤座太心急了。如果他只在販賣機上使用,光是靠販賣機找回來的零錢過日子,不僅可以過著小康的日子,也不會被人發現他殺害辛島真由美的事情了。總之,人是不能做壞事的。

  文藝JS十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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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座的官司纏訟了十五年之久,甚至上訴到最高法院。不過,最後仍然沒有辦法推翻一審無期徒刑的判決。在這場漫長的訴訟里,赤座一直主張自己殺人是基於正當防衛,因為先動手要殺人的是真由美,自己只是防衛時,一時錯手置人於死,所以認為無期徒刑的判決並不恰當。

  可是,使用偽鈔本身就是重罪,再加上殺害了真由美之後,竟然想嫁禍給筱崎,也都是犯罪的行為;此外,以前他還有非法持有毒品、強暴婦女的前科。檢方綜合他的種種罪行,認為判他無期徒刑並不為過。

  松下謙三先生在JS文藝雜誌上寫的這篇文章,我是在小學六年級的時候才看到的。看了他的文章之後,我愕然發現自己的某些想法是錯誤的,並且更確定自己確實對真鍋先生說了不該說的話。我一直以為真由美小姐是真鍋先生殺死的,其實不然,殺人的人是赤座。

  不過,有些事情我仍然不能理解。這位小說家說過:這個案子的謎底,恐怕永遠也無法破解。他還說不知道真由美小姐是怎麼從401號房消失的,也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全裸地出現在她與赤座相約見面的守望塔里。

  只有我知道那是怎麼一回事。那是因為真由美小姐變成透明人之後,才去千濱的關係。赤座去守望塔的時候,透明人的藥效己經消失了,所以才會看到真由美赤裸著身體。或許是藥效提早結束了,她應該是打算在透明的情況下,殺死赤座的,可是藥效結束了,無可奈何之下,她只好赤裸著身體殺人,可是對手是個大男人,她還是失敗了。

  如我以前所想的,真由美小姐像水蒸氣一樣從艾爾辛諾飯店消失的理由,正是吃了透明藥的關係。因為世人並不知道地球上有透明藥這種東西,所以絞盡腦汁也想不出真由美小姐像蒸氣般消失的原因。不過,那時我認為是真鍋先生先吃了透明藥,然後在飯店逼迫真由美小姐吃下透明藥,並且把真由美小姐帶離飯店。   ※棒槌學堂の 精校E書 ※

  但是,若我以上的推理成立了,那麼同一天——二十日晚上發生在我身上的事,就解釋不清了。因為那天晚上變透明以後的真由美小姐曾經到過我家,還試圖攻擊我。如果小說家松下謙三的描述無誤——真由美小姐似乎是在九點到十點之間被殺害的,那真由美小姐豈不是在被殺之後,才來攻擊我的嗎?我覺得讓我留下深刻恐俱回憶的時間,應該是深夜十二點以後。難道那時才八點多嗎?對我而言,這件事是永遠解不開的謎。

  真鍋先生走了以後,我有一段時間非常難過,經常想尋死。那段日子裡,我最難熬的時間,就是每天黃昏以後。我變得不能獨自吃飯;一個人的時候,會難過得食不下咽,所以媽媽只好每天都陪我吃晚飯。還有,我也不想經過曾是真鍋印刷廠的門前,所以放學的時候便繞遠路,從另外一個方向回家。

  媽媽的情況似乎也和我一樣,她也不願意靠近真鍋印刷廠附近。還有,她臉上的笑容幾乎完全消失了。真鍋先生好像也沒有給媽媽聯絡的方式,所以我們無法寫信給他,而他也一直沒有寫信給我們。真鍋先生徹徹底底地從我們母子眼前消失了。

  真鍋先生走的時候,留給我許多組合玩具和模型飛機,可是我並沒有好好的收藏它們。因為我房裡沒有足夠空間來收藏那些組合玩具和模型飛機。除了書架和書桌,我房裡可以擺放組合玩具和模型飛機的地方,就只有榻榻米地板上的牆角了。如果有一個專門擺放那些模型的架子,就可以解決這個問題了,只是我還小,沒有能力自己製作架子,而媽媽當然也不可能幫我做一個架子。

  因為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做,所以真鍋先生做了一半的那個模型飛機,後來我並沒有完成。其實,我是可以去F市唯一的模型玩具販賣店,請人家教我怎麼做的,可是我總覺得自己只是個小孩子,獨自去店裡,人家根本不會理睬我;除非有大人陪著,否則誰會去理我這個小毛頭呢?還有,媽媽也不是適合陪我去那裡的人。我在那個時候才深切地了解到,對男孩子而言,父親的存在是何等重要的事。

  那些日子裡,我非常不想見到會讓我想起真鍋先生的事物,所以我雖然把組合玩具與模型擺放在地上或桌上,卻一點也不想把玩它們,後來媽媽叫我把它們全部丟掉。那一年冬天,我便在院子裡把它們一個個地燒掉了。其實我本來不想全部燒掉的,可是,就在一個接一個燒的時候,心裡突然產生一個念頭,與其留一個或兩個在身邊,讓自己觸景傷情、徒增痛苦,倒不如全都燒了。於是,所有的組合玩具和模型飛機全部被我燒掉了。

  我過著有氣無力的日子。但是,在那仿佛己經奄奄一息的日子裡,卻也有一件好事。那就是:因為真鍋先生不在我身邊,我只好和別人交朋友了。

  然而,一直住在那棟房子裡,讓我覺得好像一直在等待真鍋先生回來。這個想法漸漸讓我覺得很不舒服。基於這一點,在我要上中學的時候,媽媽決定拜託住在東京的親戚幫忙找房子,然後搬到東京。搬到東京後,我們住在蒲田地區的親戚家附近。因為要到東京定居,所以我們就賣掉原來的房子,可是那間房子還有貨款,還掉貨款後,我們就沒剩多少錢了,因此我們沒有在蒲田買房子,只租了一間老舊的、有兩個房間和小餐廳、廚房的公寓住。至此,我們和真鍋先生完全斷了線,如果他回到日本,我們也已經離開F市,找不到我們了。

  我們住在京濱快車沿線“雜色”車站附近的公寓,離多摩川的堤防很近。這個地區雖然不靠海,但是有多摩川流經,所以剛搬來的時候,我常和媽媽一起到堤防上散步,可是上了中學認識了新朋友以後,我就和朋友在河邊跑,發展我的新世界。

  當時夏天的多摩川是可以游泳的,這在現在是很難辦到的事。我常和朋友在河裡游泳、捉魚。東京的少年都很乾淨,也很親切又聰明,這讓我對東京的生活感到很滿足。

  媽媽在蒲田車站的車站大樓化妝品店裡,找到一份業務兼店員的工作。當時她才三十來歲,長得又漂亮,所以好像有人想幫她作媒。

  在我長大後的回憶里,媽媽似乎也和幾個人交往過,不過最後都沒有結果。後來,媽媽又開始到夜店上班,經常很晚才回到家。我很不喜歡媽媽做那樣的工作,不過,因為媽媽晚上上班,我才有機會和有相同遭遇的朋友一起做晚飯,或是一起去吃中國菜。後來我還因為可以和朋友自由地聊天聊到很晚,而慶幸媽媽工作的時間是晚上。媽媽曾經說:有必要的時候,可以去麻煩她的親戚,可是我和那一家的人,似乎不大合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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