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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不應該去規勸田氏好好對待丈夫呢?姚采瀾也覺得很難判斷。

  而且,姚采瀾現在已經知道,在姚府外書房章姨娘也特意安排了一個貌美年輕的通房伺候姚謙。

  這件事她也是回來才聽說的,一聽之下大驚失色,可是後來想想又再正常不過。這件事她並沒有去跟章姨娘討論,還是裝著還不知情的樣子。因為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說這個問題,既然木已成舟,既然男人本性如此,既然整個社會都是如此。。。

  張天成如今已經升做了縣丞。姚采瀾還沒到二門的時候,田氏也已經得了信迎了出來,兩個人相視一笑,手便緊緊的握到了一起,邊走邊寒暄。

  到了上房坐定,田氏高高興興的招呼姚采瀾吃茶,用點心,“你昨天剛下了帖子來,我就讓廚房特意出去採買了新鮮時蔬,今天中午讓他們擺置幾個拿手菜,咱倆好好喝幾杯”

  姚采瀾就笑她,“田姐姐的酒癮又犯了?”田氏頗有一點酒量,以前的時候也是愛拉著姚采瀾喝酒的,可姚采瀾卻從沒破過例。

  田氏擺擺手,故作生氣的瞪她一眼,“哎,我哪有什麼酒癮啊,可別敗壞我的名聲啊要不是你來,我自己喝可沒什麼意思,你可別不識好人心啊”

  姚采瀾忙告饒,倆人便都笑起來。

  姚采瀾抬頭仔細看看田氏,她穿著半舊不新的藕荷色褙子,烏鬢如雲,原來圓潤可人的臉現在消瘦了不少,眉心的川字隱約可見。人還是個美人,只是跟以前相比變化很大,像是生生換了一個人似的。

  以前她的衣裳總是簇新的,總是大紅大紫鮮亮的顏色,身上的飾物比現在可是多多了,而且眼角眉梢都是帶著笑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人還是笑著的,但笑起來卻帶著幾分文雅,再沒有以前那樣張揚肆意的笑容。

  姚采瀾並沒有去問她的感情生活,田氏也沒有向她提起的意思,兩個人也就說說孩子的事。

  田氏說起一對兒女,臉上滿是溫柔的笑意。

  不知不覺,時間已近中午,田氏的兩個孩子下了學,嘰嘰喳喳的一路鬧著進了屋。姚采瀾忙把早準備好的禮物拿了出來,又逗著倆孩子說話。

  小姑娘叫昕蘭,小男孩叫昕廷,都是七八歲的樣子,跟石頭是差不多的年紀。女孩長的挺漂亮,性子很是活潑,說話語速很快,噼里啪啦的,頗有田氏當年的遺風。男孩則有些沉靜,生的很是白淨,但是態度也是大大方方的,對田氏很是親近,一直靜靜的倚在田氏身邊,微笑著聽姐姐手舞足蹈的評論今天上的課程。

  姚采瀾忽然覺得,自己先前有點白替田氏擔心了。人生哪有圓滿的?可是,有子萬事足。

  “這丫頭的嘴皮子可真利索,真是像足了你了”又看看旁邊立著的昕廷,更添了幾分的喜歡,“這孩子好,一看就是個懂事的,不想我們家那兩個皮孩子讓我鬧心。”

  田氏便崩了臉,“我那幾個侄子到現在我還沒見著呢,你是什麼意思啊,怎麼今天沒帶過來呢?”

  “我不是怕擾到你嘛行了行了,過兩天我再領他們來一趟就是。這些小傢伙們也該多親近親近了。”

  不多時,午飯便擺好了。田氏雖然豪言壯語要喝一點,但是,當著孩子的面,怕對孩子的影響不好,並沒有做聲。

  等兩個孩子吃飽了告退下去午休,田氏才重新活泛起來,讓人把冷掉的菜撤了下去,重新做了幾個菜,才把酒壺、酒杯端了上來。

  姚采瀾本來從不喝這東西,但是,今天,她很想陪田氏喝一回。

  不過,兩人都很克制,小嘗即止,總共喝了一壺便散了,真要是醉了酒,傳出去可是好說不好聽。規矩兩個字,早已經時時刻刻的印在了腦子裡,須臾也不能逾矩。

  田氏一點兒醉的跡象也沒有,那點酒對她直接構不成威脅。姚采瀾卻有點暈,感覺有點輕飄飄的,有點疲倦,但又很舒服。

  她一路暈暈乎乎的回了姚府,一躺到了床上就睡了個昏天昏地。

  等一覺醒來已是傍晚,起來後頭卻隱隱的有點疼了。唉,自己的酒量多年不練,竟是真的倒退了這麼多啊姚采瀾有點感嘆。

  江清山進門時,姚采瀾還保持著有點恍惚的狀態。屋子裡還沒有掌燈,光線有點暗。

  江清山沒發覺姚采瀾的一樣,一邊換著衣裳,一邊猶自跟她嘮叨著什麼。

  姚采瀾晃了晃頭,忽然一下子打了個激靈。你說什麼?原來你今天是休沐啊,尼瑪的你休沐不好好在家裡陪孩子,居然出去會你的老情人去了

  主母 一百零七 小香 上

  一百零七 小香 上

  她自幼貧寒,從小就吃夠了苦頭。那些貧困交加的日子,飢餓的滋味,寒冷的感覺,經常讓她在生活轉好後還噩夢連連。

  父親早就病死了,她並沒沒有多少印象。家中她唯一可依賴的哥哥為了改善家境,一咬牙去從了軍。這顯然是一條不歸路,命大的回來也少不了缺胳膊斷腿。為了哥哥的事兒,母親的眼睛都要哭瞎了。

  就靠他從軍得的那點子銀錢,再加上幾家那幾畝薄田免了稅銀,母女兩個人才免於餓死。

  母女兩個相互扶持著艱難度日,心裡只有一點希望,那就是哥哥平安歸來,讓娘倆有所依靠。然而,命運並沒有青睞於她。在她十五歲那年,哥哥陣亡了。

  自家的天塌了。母親大病一場,幾乎丟了命。家裡冷鍋冷灶,她只能強撐著,白天下地幹活,晚上做點針線,勉強能得些銀錢給母親抓藥。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撐多久。有時候,她很想買一些耗子藥娘兩個一塊吃了,兩眼一閉就超脫了,不用再受苦了。

  她長得很不錯,村子裡有不少男人覬覦。對於周遭那些像狼一樣的眼神,若不是她心裡還有點成算,早就不知被欺負了多少回了。

  她一直在琢磨著,是不是該尋一門親事,讓自己有個依靠。可是,自家家徒四壁,老娘病弱,村子裡家境殷實的便看不上自己,怕娶個累贅。村西頭有個青年人很不錯,長的端正,人也老實肯干,可他家裡也沒幾個錢,比自己家稍好些也強不了多少,粗茶淡飯勉強能餵飽人,但是,她怕跟了他照樣受窮,繼續過那種暗無天日的生活,就狠了狠心沒去回應那人炙熱的目光。

  於是,她高不成,低不就,日子就這麼過了下來。

  臨睡前,她拖著勞累了一天的身子,有時候會想,睡吧睡吧,睡過去再也不醒就這樣解脫了也好。可是,第二天,太陽照常升起。

  那一天午後,她剛剛照顧娘喝了藥睡下,低頭坐在炕上正fèng補衣裳,忽然外邊有個洪亮的男聲響起,“這是張二成的家麼?”

  她一驚,趕緊下了炕迎出門去。

  正月里天很冷,但陽光很不錯。一個陌生的高大男子正站在院子裡,皺著眉毛四處打量。

  “請問您是?”小香見這人眉眼俊俏,穿著不俗,英氣逼人,低著頭有點臉紅,卻終於鼓足勇氣問了一句。

  那人已經乾乾脆脆的交代,“你是小香妹子吧?我叫江清山,是二成兄弟的同袍。我從竹通那邊趕過來看看大娘。”

  小香喜出望外,趕緊強壓激動,把江清山讓進屋裡。

  想倒茶吧,家裡連點熱水都沒有,何況茶葉呢。小香覺得十分丟人,低著頭囁嚅道,“江大哥您先坐著,我去給您燒水去”

  江清山忙攔住了,“妹子你可別跟我客氣,我和二成兄弟是生死之交,你就把我當成你親哥就行了我還是先看看大娘吧。”

  小香一聽這話,心裡又是歡喜又是忐忑,指指裡屋,“我娘病了,喝了藥剛睡下。”

  江清山忙輕輕到了裡間,看了看正睡著的老人,便又輕輕退了出來。

  小香見他如此小心翼翼,心裡更為感動,一時忽然又覺得千般委屈,淚花子就在眼睛裡轉啊轉的。

  江清山本不是個細心的人,再說了,人家是個正當年的姑娘家,自己也不好時時盯著人家的臉看,所以倒沒有察覺小香的異狀。

  江清山已經上上下下把屋裡打量了一個遍,皺眉道,“這屋頂破了,冷風忽忽的往裡頭灌,你們娘倆是怎麼過的啊?鄉里鄉親、叔叔大爺的就沒人管管?”

  聽到這裡,小香心裡的委屈頓時再也忍不住了,低低嗚咽起來。

  江清山頓時慌了,有點手忙腳亂,可又不方便靠前,只結結巴巴的安慰,“哎呀,妹子,你可別哭啊我不是說了嗎,你就把我當成你親哥我會照顧大娘和你的,你別哭了”

  小香一聽,頓時放下了捂著臉的雙手,抽抽搭搭的抬頭看向江清山,難以置信的問,“江大哥,您說的是真的?”

  “真的真的!我江清山一向說話算話,一諾千金”江清山連忙鄭重的做出保重。

  小香頓時眉開眼笑,也不哭了,擦乾眼淚就到院子裡燒水去了。

  等張大娘醒了,自然對著江清山又是一頓哭訴,哭兒子狠心去得早,哭自己命苦、日子艱難,又罵街坊四鄰如何欺負沒有兒子的孤女寡母。。。江清山聽了心裡也很難受,便當場拍板決定,要帶著她們回竹通。

  母女二人心裡還有點不確定,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氣。

  江清山又等了兩日,等張大娘的身體好一些了,便雇了一輛馬車把娘兩個接上往竹通走。

  母女倆這才確信人家是說真的。說來也是奇了,張大娘心事一去,有了主心骨,病好的倒也快,不久就能下地自己走走了。

  小香平生第一次坐馬車,心裡激動的怦怦直跳,一邊不時的從車窗里偷看兩眼騎在馬上的那人挺直的背影,一邊又禁不住的胡思亂想。

  到了竹通,江清山把他安置在江家的一處田莊裡,又留下了二十兩銀子,以做花用。

  小香是個很有數的姑娘,她嘴巴又甜,很快就跟左鄰右舍打好了交道,順便就把江清山的老底摸了個清楚。

  剛聽說他早就娶了妻子時,簡直如當頭棒喝,小香心裡酸透了。

  可後來想想,自己為什麼酸啊,憑什麼啊?自己這身份。。。就是給他當個丫頭人家也許還嫌棄呢?是啊,就是不能。。。那麼給他當個丫頭,端茶送水的能伺候伺候他,只要整天能看見他,只要他還能對自己關懷備至,就是做丫頭也行啊再說了,這莊子裡的大姑娘、小媳婦誰不羨慕江府里的那些下人啊說是江夫人很仁慈,基本很少打罵下人。府裡頭的丫頭比莊子裡最富裕的人家吃用的還好呢

  沒幾天,江清山過來看望張大娘,小香便含羞帶怯的跟他提了,沒想到江清山勃然大怒,“你別胡思亂想了我江清山是拿你當妹妹的,可不是為了讓你為奴為婢伺候人的你把我江清山想成什麼人啦”說罷拂袖而走。

  小香嚇了一大跳,江清山對她從來軟語安慰的,沒想到忽然沖她發了這麼大的火氣,忍不住大哭了一場。

  哭完之後,她也明白了,這條路走不通。在村里打聽了打聽,又甜言蜜語的諮詢了村裡有見識的老者,便用江清山留下的銀子買了十畝上好的田地。自己卻不耕種,全部租了出去,把自己的時間空出來做些針線來賣,她的手藝很不錯,倒也能換上些散碎的銀錢。有了江夫人和江清山的關係,村里也無人來欺負她們,母女兩人倒真是過上了衣食無憂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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