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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采瀾也欣賞她淡泊名利的灑脫,卻故意嘆道,“也就是您吧,這樣急著把大權往外推,別人誰不是爭得頭破血流的?”

  章姨娘笑道,“倒也不是我偷懶,本來就不是我的,我要來做什麼?我以後啊,就管管自己的嫁妝就挺好再說了,我現在這樣,到底名不正言不順的。”

  姚采瀾忙湊上前去低聲問道,“怎麼,我爹他,說起要續弦的事了麼?”

  章姨娘搖頭略帶狡黠的一笑,“這倒沒有,你也知道,他當初一時頭腦發熱說下大話,他又那麼愛面子,短時間內是不會自食其言的。”兩個人便都捂著嘴巴不厚道的笑起來。

  這一笑沖淡了很多離愁別緒。兩個人便都不再提那些不開心的事,開始討論起了石頭、鐵錘的趣事,直到沈氏領著孩子們玩夠了疲倦的回來才罷休。

  晚上姚家設了宴席,給江清山一家子接風洗塵。姚采瀾這才見到了姚鴻瀾。原來他白日裡去見了幾個志同道合、都有志於繪畫的朋友。

  在席間,姚采瀾便注意觀察。果然,姚鴻瀾時時看著妻子的眼色,讓他舉杯敬酒他便真格的站起來給江清山敬酒,雖然說的那些敬酒辭磕磕巴巴的十分不自然;讓他多吃菜他便老老實實的舉起筷子夾菜,直看得姚采瀾既好笑,又暗暗納罕不已。

  能把這位個性男訓誡成現在這樣稍稍適應社會的樣子,沈氏,你真是太有才了

  用過晚飯,姚采瀾把孩子和丈夫拋開不理,硬是擠到了章姨娘的床上,兩人又嘮嗑嘮到了大半夜。

  到了第二天,江清山一早就帶著人去了軍營。青梅得了信,領著個兩歲多的小男孩進來拜見姚采瀾。

  兩個人見面自是又一番唏噓感嘆。

  姚采瀾仔細的去看那孩子。他是青梅去年時抱養的,看起來虎頭虎腦的,奶聲奶氣的喊人,說話咬字卻很是清晰,瞪著個大眼睛到處亂看,也不怕人,十分可愛的樣子。姚采瀾看著他便想起石頭和鐵錘小時候的情景,愈發愛的跟什麼似的,抱著就不撒手。

  石頭倒沒什麼,鐵錘見了臉色便不好看了,撇著個嘴不高興,那眼神跟小刀子似的,蹭蹭往小孩身上扔。章姨娘發覺了便偷笑不止,引著眾人都看過去,姚采瀾倒是真怕惹著了這位小祖宗,這才戀戀不捨的把孩子還給了青梅。

  轉過天來,姚采瀾才有空帶著孩子們去了一趟錦繡莊。

  主母 一百零五 小柳

  一百零五 小柳

  遠遠的看見錦繡莊古樸的店門和門口的金字招牌,姚采瀾心裡感慨萬千。九年了,自己終於又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錦繡莊好像沒怎麼變過,依然是古樸典雅的大堂,依然是黑漆的櫃檯和櫃檯後琳琅滿目的布料和成衣。

  丫頭們依然是一身簇新的藍色褙子和水紅色的褲子,其中還有幾個面貌依稀相熟,激動的跑過來拜見東家。姚采瀾不欲驚動那些正在店裡挑選衣料的主顧,便輕輕擺擺手,直接穿過前面的店鋪到了園子裡。

  此時正是大地回春的季節,錦繡莊的杏花開的正好,遠遠望過去雲蒸霞蔚,仿若仙境一般。眼前的景致仿佛都沒有改變。雕蘭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物是人非啊。姚采瀾一面走,一面感慨。

  不光孩子們嬉笑著在杏樹下你追我趕,姚采瀾也漸漸拋開那些愁緒,開始流連忘返。大自然不經意間的美,總是最能直擊人心的。

  小柳挺著個大肚子迎了上來,後邊的幾個丫頭手裡拿著風箏、毽子等物,孩子們便歡呼一聲擁了上去,開始爭搶自己喜歡的玩具。

  姚采瀾看看她碩大的肚子,便埋怨她,“哎呦,這不是快要生了麼?你怎麼不好好在家裡歇著啊還跑到莊上做什麼啊?”

  小柳笑著擺擺手,“奶奶放心,我在這裡也不用幹什麼體力活,只是看著她們忙活,輕省著呢,一點事也沒有。”說著又湊上前來低聲抱怨道,“再說了,我要是留在家裡,整日裡對著他那老娘,沒病也要憋出病來呢”

  姚采瀾奇道,“怎麼,你有了身孕,她這麼些年不是一直都盼著麼,這下還不高興瘋了啊,怎麼還敢為難你啊?”

  小柳說起來便是一肚子的氣,看看周遭,便和姚采瀾一起沿著小徑,攜手到了聽琴閣。小閣的南面正是小湖,水波蕩漾,景致清新。兩個人直接坐在了廊下,這裡陽光充足,風也吹不到,真是一個閒適的好去處。

  陽關暖暖的照著,姚采瀾一面看著四周的精緻,享受著陽光春風,一面凝神聽小柳大倒苦水。

  “我那婆婆一早就看我不順眼,嫌棄我是奴婢出身,更嫌棄我這些年拋頭露面的在外經營,整天指桑罵槐的,撿著就是一副村里無知潑婦的架勢。我給他弟弟娶了媳婦,出錢給買了個小宅子,又把他妹妹陪送了嫁妝打發出嫁。按理說,我做的夠可以的了吧?那個傻子倒是感恩戴德的很,整天記掛著我的好,我說什麼他就聽什麼,恨不能把心掏了給我。可我婆婆不行,猶不知足,整天在我耳朵邊上念叨,說她小兒子地里出息不好,生計艱難。又說她姑爺體格不好,不適合下田勞作。。。”

  姚采瀾已經聽得按耐不住,皺眉道,“這婦人真是可惡之極你和你丈夫把弟弟、妹妹拉扯成人,成了親之後就該分家的,難不成還要你養他們一輩子不成”

  小柳苦著臉搖搖頭,“這還不止呢,她還嫌棄我成親多年不孕,又經常暗罵我成了親還要顧著娘家。。。”

  姚采瀾也跟著她苦笑。婆婆和媳婦真是天敵,像自己這般好運的人真是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不過,”姚采瀾仔細打量打量小柳,她這麼多年也並不見老,雖然此時大肚便便但臉上的皮膚卻白皙順滑,臉色紅潤,完全沒有受氣小媳婦的樣子,便捂著嘴調笑道,“就算你那婆婆多麼的厲害,你大名鼎鼎的張掌柜張小柳可不是逆來順受的人啊?”

  問聽此言,小柳得意的仰天笑了一聲,拿著白絲手帕裝模作樣的擦了擦臉上並不存在的汗漬,“那可不?沒看我是誰手底下出來的兵麼不過是那麼一個無知的婦人,還能把我怎麼著啊哼”

  說完又謹慎的四處看了看,自己也曉得背地裡非議長輩不大合規矩,就心虛的把聲音又壓低了些,把頭湊到了姚采瀾跟前,帶了幾分得意,細細的描述自己的制敵“方略”,“她若是冷嘲熱諷呢,我就裝聾作啞,一句話也不接,任著她自己表演。我呢,就是懵懵懂懂,胡亂打岔,你說東我答西,每次都氣的那女人都只打哆嗦。等那個傻子回來,我就哭給他看,他若是問我緣故,我還什麼也不說,堅決不說他娘一句壞話,就任著他猜去。所以,家裡的事自有那個傻子給我出頭,我是什麼都不用理的。他兄弟成了親,是那個傻子親自跟她娘去說分家的事。他娘跑到院子裡剁著菜刀連哭帶罵的,惹得鄰居都去圍觀,那個大傻子急得上樹爬梁的,我卻是躲在房裡連面都沒露。後來我就直接找了他兄弟,不過是略施小惠,他兄弟就主動開口把家給分了,他娘當時就傻在那裡了哈哈”

  姚采瀾笑得直不起腰,還忙裡偷閒誇讚她,“真有你的啊”

  姚采瀾笑夠了,微微眯著眼睛,看著在春陽里神采飛揚的女子,一口一個“傻子”的叫著,表面上是埋怨和嫌棄,其實心裡是歡喜的吧?

  小柳聽姚采瀾打趣她的“傻子”,卻不依起來,“我們家那位是真的傻瓜,那你們家那位副千總大人呢?”

  姚采瀾便笑,“若說你們家的是傻子,那我家的,只能是楞子了”兩個人對視了一眼,一起大笑起來。

  *光宜人,一連好幾天,姚采瀾帶著孩子們沒少往錦繡莊跑。本來她是想拉著章姨娘一塊出來散散心的,可章姨娘總是懶懶散散的,並不愛出門,委婉但是堅決的謝絕了姚采瀾的盛情邀請。。

  三個孩子是最高興的。姚府畢竟就是個一般的府邸,哪有錦繡莊好玩哪。鐵錘終於不用再勞心勞力的蹲馬步,石頭不用去寫大字。他們的任務,只剩下“玩”一個字。

  盪鞦韆,放風箏,踢毽子,採花,釣魚,餵魚,撈魚,你追我趕。。。個個是玩的樂不思蜀。就連最最穩重的小惠也玩的有點野了,一天玩下來就累得倒頭就睡。

  主母 一百零六田氏

  一百零六田氏

  江清山整天在軍營里奔忙,連姚府都很少回,說是在外居住不合軍規,只能好幾天才回來一次。江清山不管,姚謙卻看不慣姚采瀾老往外跑的行為,卻又不好開口訓斥。

  他們父女兩人之間的關係一直奇奇怪怪,別彆扭扭的,莫說以前他對這個名正言順的嫡長女很少關愛,任其自生自滅,就是現在姚謙這官位的失而復得也還是多虧了人家老江家,所以姚謙見了姚采瀾就更加氣短了,再多的不滿也只能腹誹幾句,任著她去了。

  章姨娘一心希望她過的開心,別的一切都是狗屁,更是不會去管她。所以,姚采瀾的日子真是過的自由自在的,比在自己家裡時更加悠閒,因為家事什麼的都不用她管,除了每天陪陪章姨娘,只想著怎麼才不付這大好的*光。

  她跟沈氏相處的也很融洽。傍晚她帶著孩子回來,沈氏就自覺的承擔起照顧幾個孩子的任務。她脾氣好的很,看起來很喜歡孩子,耐心也很不錯,孩子們那樣能鬧騰,也並不見她有一點的不耐煩,所以,她很快就跟三個孩子打成了一片,孩子們“舅母”、“舅母”的叫得很是歡實,紛紛搶著跟她說話。

  姚采瀾樂得做甩手掌柜,對沈氏的印象也越發的好。姚家的祖墳上肯定冒青煙了,能娶著這麼一個賢惠的媳婦,尤其是居然配給了鴻瀾那種不著調的人。不得不說,這實在是一個奇蹟啊。姚采瀾對此很有些感慨。

  如此過了好幾天,姚采瀾才最終下定決心,登門去拜訪田氏,當年她在竹通時唯一的閨中密友。之所以前怕狼後怕虎,是因為田氏現在過的很不如意,姚采瀾怕自己貿然登門拜訪,會讓田氏心裡更加的不好過。

  姚采瀾身邊只帶了麥子一個人,坐車去了張府。孩子們自然又去了錦繡莊玩,有小柳照應他們,姚采瀾放心得很。

  姚采瀾一路上胡思亂想,心裡頗不寧靜。妾室,通房。。。

  聽說田氏就因為張天成寵幸妾室才對丈夫徹底灰了心,兩個人現在是“相敬如冰”了。張天成對這位結髮妻子貌似也是很不錯的,即使娶了妾室,還是對妻子頻頻示好,關愛有加,可惜田氏卻不領情,而且還一意孤行,堅決同丈夫劃清界限,每日裡只專心撫養兩個孩子,不肯對丈夫假以辭色。

  張天成也不是什麼受虐狂,漸漸的,兩夫妻便越走越遠了。

  姚采瀾覺得,這真是一個古老又艱難的選擇。如何面對有了二心的丈夫?

  是浪子回頭金不換,還是你若無心我便休?因為這兩種策略好像都有成功的案例存在,也都有實實在在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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