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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劉氏正忙著哄勸他,“好孩子,你只要跟著你祖父,你叔叔,還有石頭他們進去,磕個頭就行了。”玉謹一邊擰著身子哼哼,一邊撅著嘴不肯。

  “要不然,只要你乖乖的進去磕頭,你出來母親就讓人給你做你最喜歡吃的芙蓉糕好不好?”玉謹還是不依。。。

  江老爺和江清山一身的簇新,一起先進到祖祠告慰了一番,不久出來,姚采瀾便看見兩個人眼睛都是紅的,想必是為了大伯的事又傷心了。

  江老爺和江清山走到女眷這邊來,要領著孩子們進去。

  石頭不用去管他,早就在旁邊躍躍欲試了。江清山彎腰抱起了鐵錘,鐵錘睜大了一雙眼睛好奇的看著四周。江老爺則來接劉氏懷裡一直抱著的玉臻。

  玉臻緊緊抓住劉氏的手不願意鬆開,劉氏已經急得一頭汗,“玉臻,好孩子,你跟著祖父進去,母親不是早就教過你了麼,好好的進去磕頭。等你出來母親給你吃你最喜歡的芙蓉糕。”

  劉氏哄了半天玉臻還是不點了頭,只是抓著劉氏不撒手。江老爺的臉色已經黑的不像樣子了,他抬頭看看天色,一把就把玉謹從劉氏那裡強行摟了過來。玉謹嚇得大哭,一邊張著手朝著劉氏大叫著“娘”手腳也胡亂撲騰著,江老爺兩隻胳膊使勁兒一箍,玉謹便絲毫也動彈不得了,一路哇哇哭著被江老爺抱進了黑漆漆的祠堂大門。

  鐵錘趴在父親懷裡,睜著圓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看著大哭的玉謹,一根手指頭還放在嘴裡啃得濕漉漉的,口水也流出來,亮晶晶的掛了一長串。

  劉氏也忍不住掉起了眼淚,玉榮忙上前輕聲勸她。

  也不知怎麼的,玉謹的哭聲一進祠堂,就戛然而止,弄得劉氏和姚采瀾都十分奇怪,不禁疑惑的對視了一眼,老爺子這是使了什麼法子啦?

  等了大約有一炷香的功夫,幾個孩子又被或領或抱的出來。石頭繃著小臉,看著果然帶著幾分嚴肅,好像進到裡邊受到了什麼莫大的感染一樣。玉謹看著有點受了驚嚇的樣子,臉色有點發白,看見劉氏就有開始抽抽搭搭的哭了起來。

  姚采瀾有點擔心鐵錘,這裡邊烏漆麻黑的,有點陰森,可別把孩子給嚇著。忙把鐵錘抱過來仔細查看。可這孩子進去時什麼樣,出來時還什麼樣,還是一臉懵懂的樣子,口水仍然暢快的流著。

  姚采瀾不免有點泄氣,還自己白白擔心了半天,這壞孩子,神經怎麼促成這樣啊

  這次,江老爺要把小惠領進去了。兒子和女兒的祭拜是分批進行的。

  小惠看江老爺向她伸過手來,跟玉謹一樣,也是回過頭去,緊緊的倚在奶娘的懷裡,不過,卻並沒有嚇得大哭起來,而是眼裡含著眼淚,抽抽搭搭的,又不敢哭出聲來。

  眾人又一次面面相覷。

  劉氏心裡頓時舒服了,看,並不是單單玉謹一個孩子不懂事吧?她幸災樂禍的看了一眼姚采瀾,卻見姚采瀾不露聲色,跟沒事人似的,心裡無端的便有些氣悶。

  小惠的奶娘害怕的看著江老爺,怕自己被遷怒,一邊著急的勸著懷裡的小惠。江老爺已經是滿臉的怒氣。顯然,在江老爺看來,小惠自是比不得玉謹的面子,他甚至絲毫也沒掩飾自己對這個小女孩的不耐。

  場面有些尷尬,姚采瀾看江清山已經忍耐不住,意欲上前,便搶先一步,把他攔了一下,走到小惠身邊,低下身子摸摸小惠的頭,微笑道,“我聽說小惠一直都是個很乖很聽話的好孩子呢,是不是啊?小惠肯定能自己跟著祖父進去的,對不對?來,讓我看一看,小惠是不是又懂事又聽話呢?”

  姚采瀾過來說這番話心裡也沒底,只不過是形勢所逼。這孩子說起來就是自己的責任,總不能讓自己公公僵在這裡吧?只好過來打打圓場,心裡也在不停的轉著腦筋想著辦法。

  誰知小惠看了姚采瀾一眼,果真乖乖的從奶娘身上下來,主動的到了江老爺的身邊。姚采瀾驚訝之餘,也很高興,趕緊趁熱打鐵的誇獎她,“哎呦,小惠真是個好孩子啊,真的很聽話真讓人喜歡啊”

  江老爺讚賞的看了姚采瀾一眼,便牽了小惠的手進去了。

  姚采瀾站在院子裡等著的功夫,心裡的感覺也很奇異。沒想到這孩子倒是跟自己很有緣的樣子,莫名其妙的這麼聽自己的話。她腦子裡胡思亂想,也顧不上理睬江清山頻頻看向自己的目光。

  這一次時間明顯短了好多,不一會兩個人就又出來了。江老爺把小惠交到了奶娘手裡,姚采瀾看見小惠在看她,忙也朝著她讚賞的笑了一下。小惠便也衝著她露出一個有點羞澀的笑容來。

  過兩天正好是九月初九重陽節,只好又留了兩天,等過了節,到初十再走。

  主母 八十七 打醮

  八十七 打醮

  重陽節本來要登高、賞jú、喝jú花酒的,可是,因為府里有喪事,便一切都免了。但是茱萸還是要插的,門上、窗子上都插滿了,姚采瀾還有孩子們以及二妮她們頭上也都各插了一枝。

  用過早飯,一家人便都往正院來請安。一路上,石頭不斷搞怪,不時的偷偷的去拽鐵錘頭上的茱萸,鐵錘被他逗得笑個不停。

  結果沒想到大傢伙還沒到院門,就看見兩個健壯的婆子拉著個髮髻凌亂的丫頭往外拖,那丫頭兩眼睜得大大的,嘴裡卻被塞著個東西,只能發出嗚嗚的嘶聲。

  大家都很驚訝,停住了腳步觀看。姚采瀾下意識的先去看兩個兒子的表情,他們倆生長的環境太單純,可別被這陣勢給嚇著了。

  誰料鐵錘是一臉的懵懂,臉上依舊沒啥表情。再看石頭,確實微微帶著笑,一臉的興味。我的天,這倆孩子的思維能不能正常點啊?

  這人是誰,看著有些面熟。姚采瀾想了想,哦,是劉氏跟前伺候的丫頭,是她從婆家陪嫁來的,名字好像是叫桃枝的。自己跟劉氏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的,與這丫頭是更加的不熟。只隱約記得這人年紀也不小了,不知怎麼的,卻還沒出嫁,跟劉氏的關係算得上比較親密。因為劉氏不愛跟人親近,所以,她眼中的紅人不多,若有的話,這桃枝該是頭一個。

  這時又有個小丫頭擋在了院門前,“夫人有命,今天因事免了請安,只請二奶奶進來。”

  江清山只好鬱悶的又領著孩子回去,鐵錘倒沒什麼,石頭卻是遺憾的一步一回頭。姚采瀾趕緊快步進了上房,沒等進門就聽見了房裡傳來低低的飲泣之聲。

  上房中,江夫人不像以前那樣半躺在床上,而是挺直了脊背自己端坐著,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但看著精神還可以,也沒有往日那種疲憊和倦怠之色。江老爺卻罕見的沒去外書房,就在江夫人床邊安了一把太師椅端坐其上,臉色緊繃。

  劉氏低著頭跪在江夫人床邊不遠處,低低的哭著。

  屋子裡的氣氛很壓抑。姚采瀾一頭霧水,低頭給江老爺和江夫人問安,才讓屋子裡有了一絲活泛氣。江夫人淡淡的看著姚采瀾點點頭,江老爺則沒吭聲。

  姚采瀾也不知道這屋裡發生了什麼事,心裡暗暗琢磨,莫不是因為水荷吧?要是一般的小事江夫人不會發這麼大的火,更不值當的讓江老爺在這裡坐陣。不過,今天是重陽節啊,怎麼挑了這麼個時候發作啊?真是奇怪。

  姚采瀾乖乖的站在一邊當木頭人。

  江夫人抬起眼看了一眼江老爺,江老爺微微一點頭,厭惡的看了一眼劉氏,沉聲訓斥道,“別在這裡哭了如此歹毒心腸,害人性命,怎堪為江家長房長媳?怎麼對得起剛去的清峰?去祠堂好好跪著反省反省吧”

  劉氏抬起淚流滿面的臉,還想再說什麼,兩邊已經過來兩個丫頭,半攙半扶的把她給架了起來。許是她的腿也跪的麻了,就這樣滿臉絕望、滿眼呆滯的被半拖了下去。

  姚采瀾看著眼前情景,還有點醒不過神來。她心裡很是震驚。她沒想到江夫人居然這麼快就重振精神,雷厲風行的就把劉氏給處置了。

  前些天那個病病怏怏的老婦人還停留在她的腦子裡邊。雖然她一直隱隱覺得剛強能幹的江夫人應該不會就此認了命,就此服了輸的倒下去,但是,她還是沒想到,江夫人連話也不用說幾句,只使了幾個眼色,就穩穩的重新操控了江府的大局。

  屋裡頓時靜了下來,姚采瀾也不敢在此時說話,只是安生的站著。

  此時帘子一挑,李嬤嬤進來了,手裡頭卻抱著披著小披風的玉謹。玉謹自從祭了祖就受了驚嚇,夜裡啼哭不止,已經連著請了好幾個大夫看了,如今看著精神還是不濟,臉色有些蒼白,兩手緊緊抱著李嬤嬤的脖子,眼睛微微的閉著,腦袋無力的搭在了她的肩上,看著很讓人心疼。

  玉謹一進來,江老爺和江夫人都有點緊張的看向他。姚采瀾也忙上前察看,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便扭臉對江夫人道,“母親,玉謹還是有些發熱,不過也並不多嚴重。”

  江夫人忙微微向旁邊側了側身子,李嬤嬤聞弦歌知雅意,趕緊就把玉謹抱到了江夫人床前。姚采瀾上前利落的把床上的枕頭放好,幫著李嬤嬤一起把孩子放在了床上,細細的蓋好被褥。

  這時崔姨娘也進來了,後邊跟著個倆丫頭,手裡頭都是抱著被褥、拿著包袱,看東西像是玉謹的。這是要把玉謹直接搬來跟江夫人同住了?

  江夫人低著頭看著孩子脆弱的小臉,眼裡就又有了淚光。

  江老爺見此情景卻又生起氣來,“都是那個劉氏好好的孩子養成了這麼個嬌弱的樣子”說著又重重的嘆了口氣,坐在椅子上緊鎖眉頭髮起愁來。

  崔姨娘遲疑了一下,便跟江夫人道,“夫人,容奴婢說句愆越的話。二少爺吃的藥也不見起色,是不是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還是失了什麼魂魄。。。依奴婢看,還是去九龍觀燒上柱香,請空空道爺做一做法。。。”說著說著聲音卻越來越低,因為江老爺已經不客氣的剜了她一眼,十分不喜她說的這番話。

  江夫人只是看著孩子的睡顏不做聲。

  崔姨娘怕江老爺,李嬤嬤卻不怕,已經大大咧咧的附議起來,“姨娘說的對,老婆子我也是這麼想的。我看二少爺自小體弱,不妨去觀里供奉上長明燈,讓滿天神靈保佑二少爺平平安安的才是。”

  江夫人想了想,卻抬起頭來,眼睛看向姚采瀾。姚采瀾壓力頓生。

  這東西到底管不管用,自己也不知道。反正,在後世小孩子嚇著時就會找個神婆給看看,那些神婆神神叨叨的,讓姚采瀾說更像是裝神弄鬼。可最奇特的是,貌似很多家長都說有效。這到底是真有用啊,還是心理作用啊,還是巧合啊,姚采瀾也不敢說。

  不過,姚采瀾認準了一點,有病亂投醫。別管有沒有用了,就是找點心理安慰也是好的,總比一家人坐困愁城好吧?

  於是,姚采瀾就一臉信服的樣子朝江夫人重重的點點頭,“心誠則靈,多侍奉侍奉神仙,總會有福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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