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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采瀾其實一直對醫術十分嚮往,無奈根本沒有學習的條件。普通的醫書就是看了也沒多大用處,完全是之上談兵。那些藥材的藥性,各種病情的不同症狀,那都是要實踐的。

  可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女子,姚采瀾上哪裡找這樣的機會啊

  所以,姚采瀾現在看江右,完全一副挖到寶的表情,看得江右心裡直發毛。

  碰到江右在府里施診的時候,姚采瀾一般會打著“關心下仆”的旗號過去觀瞻一番。不但站在一邊目光炯炯的看,而且還擺著虛心請教的態度,時不時的請教個問題什麼的。

  看的出來,江右對於姚采瀾站在旁邊礙手礙腳的事,是頗為介懷的。

  也許是她問的問題也有點太小兒科,反正是經常收穫江右的白眼若干,說起話來也不大客氣。

  姚采瀾倒是沒生氣。人才嘛,都是有點個性的。沒有個性的,那還叫人才麼?肯定是庸才啊。姚采瀾因為“求才若渴”,非常大度的原諒了江右對自己的不太恭敬。

  八月底的時候,江老爺舉薦來的田師爺拖家帶口的來了。

  原來,江老爺遷了官,那個原來用的師爺也就用不上了,江老爺全心全意的為自己的小兒子打算,就舉薦他到了平陽。這個田師爺在官場摸爬滾打多年,經驗豐富,有了他的協助,免得自己家的那個混帳無法無天,再招惹什麼禍端來。

  姚采瀾早就給人在江府後面的街道買了一個小院子,又把院子裡的物品一一精心的準備齊整,務必讓田師爺住的舒心。

  姚采瀾深深的明白,江清山確實十分缺少這樣一位精通文墨、又熟悉各種官場規則的師爺襄助。

  而二妮也披紅戴綠的,在一片吹吹打打聲中,眼淚嘩嘩的被姚采瀾親手送上了花轎。

  姚采瀾的賀禮也非常實在,就近買了一處小院,把房契給了二妮當陪嫁。

  姚采瀾早就問過了二妮的想法,她才不想在李家那個大家庭里跟各有心思的兄弟姐妹們攪和,傻瓜才去自找沒趣呢索性兩個人搬出來,進江府做工也方便不是。

  江右那傢伙也不甘寂寞,跟江家越來越不客氣了,直接向江清山打了報告,說是想進山採藥去。估計這個人也是個自由散漫慣了的,在府里拘了半年的功夫,人早就憋不住了。江清山見如今風聲見緩,也沒理由回絕他,便應下了,只囑咐他早去早回。

  於是,江右三不五時的出個門,消失個兩三天又風塵僕僕的冒出來。因為他還有倆學生要教呢。

  姚采瀾眼看的江姑姑的臉色就不太好看。這個人,不會是打著藉此機會疏遠江姑姑的主意吧?

  即便事實如此,姚采瀾也只能幹看著,不好多說話。這一對跟江慶那一對又不同。那一對明顯是郎有情、妾有意。而這一對呢,妾是有情的,郎卻不知道有沒有意呢?真要是亂點了鴛鴦譜,可是要害了兩個人一輩子的。

  不過,姚采瀾有種預感,江右,是堅持不了多久的。

  主母 六十二 冬日

  六十二 冬日

  姚采瀾跟江右大體商量了一下,兩個孩子的課程是每旬歇息兩日,有事的時候可以另外再請假,畢竟孩子太小了。至於他們再去給小樹另外布置作業,姚采瀾就不管了,只要石頭不要感覺太累就好。

  江姑姑人比較板,但是石頭喜歡武槍弄棒,自是從來不說累的。而其他琴棋書畫等課,江右那個人是個有兩把刷子的,不但自己有才,而且很擅長跟孩子打交道。江右生性灑脫,不拘小節,從來都不是那種嚴厲刻板的嚴師,所以嬉笑怒罵的,又真誠又風趣,很討石頭喜歡。

  每次天下了學吃飯的時候,石頭已經開始“言必稱先生”,“我們先生說了”怎樣怎樣,滿臉的崇拜之情。

  姚采瀾看了心裡只有喜歡的,對江右很是感激。孩子在四五歲這個階段,有這麼一個人引領著,石頭,有福了。

  江清山聽了難免心裡吃味,摩挲著下巴不太高興。

  姚采瀾就笑他“活該”,“誰叫你自己沒時間陪伴孩子的,那能怪誰啊?”

  江清山嘴上不服氣,跟姚采瀾兩個人對著嗆上幾句,其實心裡卻真當成回事了。

  從此以後晚上回來的早了,不再只顧自己吃吃喝喝,而是刻意的跟倆兒子說說笑笑,玩耍一番。偶爾,也會陪著姚采瀾一起給鐵錘洗洗澡。甚至有時候興致來了,還會哄著石頭睡覺。石頭當然要纏著他講戰場上的故事,江清山本來很不樂意幹這個,只是看著石頭期盼的眼睛,也不忍心回絕他,免得自己被他那位無所不能的“先生”給比了下去,只好硬著頭皮磕磕巴巴的講上一個。

  江清山的休沐日,被姚采瀾刻意安排的儘量與石頭的休息日相重疊。雖然江清山的休沐日真正過的並不太多,往往會去兵營“加班加點”。但一有機會,江清山也會親自領上孩子們到山野之外到處轉轉。正是天高雲淡、望斷南飛雁的時候,秋高氣慡,正適宜出遊。

  日子忽忽就到了十月,鐵錘也已經七個月了,這個懶傢伙終於能自己穩穩的坐上好大一會子了,姚采瀾也終於出了孝期。

  江慶張羅著要把府里素淨了一年的帷幔帳子撤下來,姚采瀾卻什麼都顧不上管,先把孩子一抱,套上車著急的去看剛剛生了兒子、還在坐月子的水糙。早就知道了這事,姚采瀾替水糙感到高興,只是礙於守孝,不能出門。

  江慶那就更別說了,每天再也不復以前沉靜、寡言的形象,而是見人就笑、腳步生風。府里哪一個人不知道大管家兒女雙全、夫妻和美,日子過的舒心又紅火呢。

  姚采瀾這次出門動靜挺大,套了兩輛車。姚采瀾抱著鐵錘和白嬤嬤、小蓮做了前邊一輛。後邊那輛則坐著石頭、小樹和江姑姑。

  姚采瀾不願意總是把孩子拘在自家院子裡,有機會就帶著孩子們多出來增長些見識。

  幸虧自打添了鐵錘,為了安全起見,姚采瀾出了月子就先買了三個年富力強的小伙子來家。其中一個機靈點的,武藝很不錯的,就給了江清山當小廝,跟江西一起護衛江清山。光江西一個跟著,姚采瀾到底不放心。這樣,出門的時候也不至於缺少人手可用。

  雖然外面已經是比較冷了,孩子們遊戲的興致卻仍然十分高漲。倆孩子帶著水糙的大女兒妞妞在外邊追著跑,又笑又鬧的。幸虧到了中午,天上的太陽還算不錯,照得人身上還有些暖意。

  姚采瀾就抱了鐵錘去看水糙剛剛出生的兒子。水糙頭上還包著帕子,滿足的倚在床上笑。

  姚采瀾送了那小子一把銀質的長命鎖,水糙高興的立馬就給兒子戴在了脖子上。

  有了孩子的人,最喜歡的話題就是談孩子。兩個人興致盎然的大談了一番媽媽經,倒是讓旁邊坐著的江姑姑頗有些不自在。

  姚采瀾見微知著,忙道,“江姐姐,你還是去外面看看石頭他們吧,可別碰著、磕著的。”

  江姑姑如聞大赦,忙不迭的出去了。

  姚采瀾留在水糙家,領著幾個孩子一起,吃了一頓熱鬧的午飯,又抓著水糙的手聊了幾句,才意猶未盡的坐車回來。

  鐵錘那傢伙性子實在溫吞,姚采瀾為了讓他多多運動實在是費盡了心思。誰知道他怎麼那麼懶的,能躺著絕不趴著,能不動那就一步都不爬,簡直跟他運動細胞發達的哥哥大相逕庭

  姚采瀾看著兒子又趴在了毯子上,死活不肯往前爬上一步,便忍不住跟一旁的江姑姑抱怨道,“這孩子果然就是屬豬的,性子也跟豬一樣,真是懶得可以啊!”

  兩個人正說笑,二妮拿著一張喜帖進來,說是童府送來的。姚采瀾打開一看,原來是童大爺的一個妾室剛剛得了一個兒子。

  姚采瀾大吃一驚,童景旗什麼時候納了一個妾啊,怎麼這會兒都有兒子了?自己可從沒聽宋蕙蘭提起過啊

  等小蓮把來送信的婆子打發走了,回來復命時才給姚采瀾詳細解釋了剛剛打聽到的消息。

  原來,宋蕙蘭剛過年的時候,就把自己的一個丫頭,和童家老夫人給的一個大丫頭同時給開了臉,放在了房裡。而這次生子的,就是童老夫人送的那個丫頭。這孩子一落地,宋蕙蘭就把孩子抱到了自己屋裡,同時還把那個丫頭正式升做了妾室。

  事情看似簡單,不過三言兩語,而其中的彎彎繞繞,種種無奈、心傷之處,一向好強的宋蕙蘭又怎麼會向自己自揭傷疤呢?

  雖然養在了蕙蘭屋裡頭,但畢竟並沒有記在她名下,那孩子還算是個妾室的兒子,姚采瀾也就沒必要親自道賀,只不過依照府里的規矩,讓江慶封了一份禮送了過去。

  待到那邊的事情辦了過去,又過了些日子,姚采瀾才親自上門造訪。鐵錘太小了,外面滴水成冰的,北風呼嘯,所以姚采瀾就把鐵錘放在了家裡頭由白嬤嬤和小蓮帶著,身邊倒是帶上了石頭。

  宋蕙蘭披著一件大紅的出毛棉披風,頭上被兜帽掩得極嚴實,看起來華貴異常,親自接到了二門外,嘴裡一面埋怨著,“你瞧瞧這天陰沉的,我早就說了待我有空就去登門看望姐姐,讓姐姐不必親來,姐姐偏偏不聽我的。”

  宋惠蘭邊說邊彎腰親熱的牽起石頭的手,姚采瀾笑道,“我在家裡這一年也是呆的久了,正好帶著孩子出來上你這兒散散”。

  童家資財雄厚,排場比江家要大的多,人口多,伺候的下人也多,此時兩邊伺候的就有四五個人。兩個人礙著這些人也就說些打招呼的話。

  直到進了宋蕙蘭住的院子,宋惠蘭便先讓人帶了石頭去找些好玩的玩意玩著。

  進了裡屋,丫頭們過來幫宋惠蘭除了棉披風,她裡頭穿著一件鵝黃色妝花鍛子繡蘭糙的棉袍,雖然衣裳精緻,剪裁合體,卻更襯得她的臉色發黃。姚采瀾皺了眉道,“這麼長的時間不見,你怎麼看著臉色不太好看呢?”

  宋蕙蘭剛才路上強裝出的笑臉才一下垮了下來,露出了疲憊來,只搖頭道,“一言難盡。”

  姚采瀾先進了東間看了看孩子,孩子正睡著。屋裡暖意融融,孩子的用具俱是上乘,一旁伺候著好幾個丫鬟婆子,一看就知道宋惠蘭對這個孩子有多麼的重視。

  屋裡早就燒上了地龍,修造地龍的工匠自然是姚采瀾介紹給童家的。地龍在平陽縣並不怎麼吃香,因為燒地龍特別費碳,一般人家都用不起。用得起的人家吧,還有些以勤儉持家為座右銘的,還不一定捨得用。自然,童家是不在此列的。

  姚采瀾難免要誇讚孩子幾句,又送了一件長命鎖,這才和宋蕙蘭一塊返回了裡屋。

  還沒等坐下好好說話,丫頭們已經端著烏油油的藥湯子進來了。

  “放下吧,我等會兒再喝”宋蕙蘭厭惡的扭臉不去看那碗苦藥。

  姚采瀾看她難受,不免要打趣她逗她開心,“你啊,怎麼還跟小孩子一樣?吃個藥也彆扭成這樣?這可不像我們威風八面的童家大*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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