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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非推了推男人的肩膀。
“嘶”景煜立刻抖了一下。
她這才想起他的傷還沒好:“你這傷沒好不能碰酒的吧!”
說完又想起聽荷的話,葉疏桐日日來府里幫他換藥,這般一想就覺得自己簡直是在瞎操心,管他去死!
“不喝酒,我怕我會殺人。”男人雙臂撐在女人上方,減少自己給她帶來的壓力。說話時額上的青筋畢現,眼中全是克制的殺意。
“發生什麼事了?”沈知非直覺他今天不太對勁。
男人捱下頭,兩人距離極近,鼻尖相碰,那雙薄情唇便壓了下來。
顧著他肩上的傷,不敢伸手推他,沈知非輕輕淺淺地回應著,雙手捧著男人的臉,似在安撫。
“是景軒的事麼?”她問。
景煜再也堅持不住,整個身體塌在了沈知非身上,將臉埋在她頸窩處。雙臂將人箍的緊緊的,一點兒縫隙都不留。
兩人之間隔著錦被,沈知非能感覺到他的身體在顫抖。
伸出手繞過男人的頸間回抱他,輕輕拍著男人寬厚的脊背,她猜的沒錯了。
第八十六章表忠心
她想問,可知道這個時候說起有關景軒的事情便是在男人身上凌遲。
景煜的表現,景軒看來是早已不在了,或許離開的方式還十分的痛苦,她想起那塊在獅籠找見的雞血石……
第二天一早,景煜先醒來,沈知非半夜被鬧得晚了,這會兒睡得很沉。
睜開眼的時候,有片刻的怔愣,過了一會兒才回想起自己昨晚身體不聽腦子的使喚,一路來到了洗硯樓。
轉頭看看身邊的人,頭髮有些凌亂地貼在臉上,臉頰酡紅,呼吸間粉唇微張。
景煜盯著看了許久,眼神有些貪戀有些肆無忌憚,若是能回到當初,該多好。
晉王府。
顧蟬很難得的沒有什麼胃口,拿著筷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挑著魚肉身上的刺,對面的景牧寒看她那樣,將自己挑好的魚肉放到她碗裡。
顧蟬抬眼看他,勉強把魚肉吃掉,還是忍不住開口:“他真的要娶葉小姐?”
景牧寒點頭:“操那麼多心,吃你的飯。”
“那……蘇淮會怎樣?”顧蟬問。
“你是問明照會把她怎樣,還是葉疏桐會把她怎樣,抑或是她自己準備要怎樣?”景牧寒放下筷子。
顧蟬不說話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問這些做什麼,就是覺得蘇淮挺可憐的。
“她真的偷畫了布防圖?”
“明照親自抓的現形,還能有假?”景牧寒嘆道,“若不是景軒的事,明照應該也下不了這麼大的決心吧!”
畢竟他看得出來,這小子像是真的對那女人動了情。若不是景軒的事,他應該不會下定決心要娶葉疏桐。
離影再次出現的時候,沈知非差點兒沒認出他。離影這回見她沒有易容,卻跟以前大不一樣了。臉上白皙的皮膚下滲著細密的紅色血絲,眼神黯淡,表情有些陌然。
“你的臉怎麼了?”沈知非湊到身邊,有些擔心地問道。
“無事。”離影順勢往後退了一步,躲開他的打量,扔下一隻紅釉瓷瓶在桌上:“找機會做了楚寧王。”
“什麼?”沈知非瞠目,這樣的任務來的太突然了吧!
“時間差不多了,楚寧王一死,太子就會被拉下馬,承德帝病重,再也沒有人能來給黎國主持大局。”離影看著她,“黎國風光這麼多年,也該讓他嘗嘗風雨飄搖的滋味兒了。”
沈知非心一沉,說得如此輕巧,讓一個國家嘗嘗風雨飄搖的滋味兒,是誰在償,高高在上的君王?養尊處優的王孫公子?這些人大多恐怕在國破時便殉國了,留下的不過是一直努力想要活下去的百姓們。
千千萬萬的性命或許在這些人的眼中不過是執棋者手中的一顆棋子罷了。
“下毒這種事對你來說不是手到擒來,為何要我做?”沈知非不解,她相信這個大魔王手下任何一個人都能完成這件事。
“主上指定要你做。”離影勾了勾唇道,“這是在讓你表忠心,明白嗎?”
沈知非閉了閉眼,果然,當初在豫城自己還是在大魔王面前漏了餡兒,猛地抬眼看他:“你的臉該不是因為……”
“和你無關。”離影打斷她,錯開她的目光,看著窗外。
越是這樣,她越能斷定他臉上的東西跟她脫不了干係:“是主上對不對,他懷疑你包庇我。”
“我不是為你。”離影冷硬道。
“我知道,是因為蘇淮。”沈知非說,“那你這究竟是傷是毒?”
她想要抬手去摸,最終還是忍住了。
“蠱毒。”離影吐出兩個字,見沈知非擔憂的表情,又道,“主上有解藥,不必擔心。”
蠱毒……
她想到了當時大魔王昏迷的樣子:“當初主上暈倒在豫城外,可也是中了蠱毒?”
顧蟬都沒能查出病因,可那人嘴唇上的紫,確實像中毒的症狀。
“不該你知道的不要問。”離影用警告的眼神盯了她一眼,“主上只給了你一個月的時間,屆時任務沒有完成,會有人來替你。”
言下之意很明顯了,做不做,他都得死。既然是為了讓她表忠心,你做,死他一人;不做,你和他一起死。
“我走了。”離影最後一個字音未落,人已經從窗戶不見了。
“你……”沈知非還想再說什麼,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又咽了回去,拿起那隻小瓷瓶打開將裡面那類似麥麗素的藥丸倒出來看看又塞了回去。
最後將其放進首飾盒的最下層,放進去的時候,她發現瓶底有個花的圖案,有些眼熟,但也沒放在心上。在這洗硯樓里,這種東西是沒人會來翻看的。
雙手交疊枕在腦後,沈知非一個字一個字地回憶著離影方才的話,果然,那大魔王哪有那麼好的心,讓瀾月去幫太子景瀟,不過是想掌控他跟景煜相持,待景煜一死,她相信瀾月會立刻以國師的身份向天下人揭穿太子的所有不恥行徑。
離影說時間差不多了,是不是意味著赫真已經準備好了,給了她一個月的時間完成任務……
沈知非突然坐起身,重重地拍了一下床,不出三個月,黎國必出大亂。
現在信她的人,只有一個了。
聽荷聽說要去國公府送信,當即便搖了頭:“不可不可,這信奴婢不能送。”
“為何?”沈知非不解,這信會咬人不成。
“奴婢是為主子好,這信送不得。”聽荷說,“大家都知道您和趙公子以前的事,趙公子至今未娶,您的人私下送信,被人知道了,是要說閒話的。況且……況且王爺本就不高興您跟趙公子有接觸。”
沈知非無奈:“這不是什麼私相授受的信,是正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