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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有人有主的,老、老子是黃金單身葡萄!”解東風瞪著小眼睛,罕見地結巴了起來。

  范輕波點到即止,話題又轉了回來,“我寫書之前不是跟美人哥哥聊過幾次嗎?問到他所遇的人事,說的最多的就是你。我試探地問過一些與你有關的暗示性的問題,發現他均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仿佛在刻意引導我往某個方向寫。美人哥哥不會不知道我寫出來會帶來什麼影響,但他卻仍是這麼做了。所以我猜測,朝中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他是不是在部署什麼?”

  解東風越聽臉色越沉重,直到她說完,眉頭已經擰成麻花了。倏地站起來,急急走出兩步,看到還在打的兩人,猛地想起來回頭交代:“打壞的東西記得要他們賠。”

  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范輕波抹掉額頭的虛汗,鬆了一口氣,突地又聽到腳步聲。

  “你家男人好像很愛踹門?”半路折返的解東風踢了踢地上七零八落的廂房門,掐指一算,“加上上次踹壞的我家門,總計一百五十兩,從你稿費里扣。”

  看著目瞪口呆一臉不可置信的范輕波,解東風嘿嘿地笑了,“你以為說那麼多肉麻煽情的話老子就會忘了你們的帳?門窗都沒有!老子才不吃這一套!”

  語畢,吸了吸鼻子,趾高氣揚地走了。

  這回是真走了。范輕波又愣了一會兒,才扶著桌子笑了起來,還說他不吃這一套,向來以雙倍價索賠的這回居然只要求折舊價,對於一毛不拔的他來說,這還算不吃這一套?

  笑完之後,回頭看見那兩位還在玩你追我趕的遊戲,她輕咳了幾下,而後揚聲朗朗道:“五姐,本姓張,幼年父母雙亡,由叔父撫養。叔父家貧,迫於生計,將當年年僅十一的她賣進窯子……”

  悠悠念至此,停下。

  “然後呢?賣進窯子然後呢?她沒被欺負吧?哪間窯子?”早在聽到五姐的名字時便停止打鬥的金畫師此刻湊在范輕波身前,連聲催問,一副要砸窯子的神情。

  范輕波也不賣關子,從袖中掏出一疊紙,給他,“喏,別說我不幫你,這裡是我所知道的一切關於五姐的事。鳳求凰的事也不是我故意整你,只是想看看你對我五姐的誠意有多少。”

  金畫師一把奪過紙,粗略一翻,狐疑道:“你保證這裡寫的是真的?”

  “我保證,句句屬實。”

  “哼,如果被我發現有半句虛假,你就等著我放出風聲說你男人身懷前朝寶藏地圖吧!”金畫師說著,將那疊紙折一折揣入懷中,揚長而去。

  仍有些摸不清狀況的書生想了想,還是沖他離去的方向叮嚀了一句:“記得去找聖手看看啊,切莫諱疾忌醫!”

  嘭。外面傳來一聲失足撞門聲,分外響亮。

  書生默默地收回視線,仍有些不忍道:“像金兄那般風流瀟灑的人,竟有如此隱疾,想必心中苦痛比常人還要深上幾分。”

  范輕波點頭,十分贊同,“任何人遇上你,總是要苦痛一番的。”

  “咦?”書生不解地眨眼。

  “沒事,誇你呢。”范輕波隨口敷衍,然後回頭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書生眼角有些抽搐,板著臉,“娘子,你又開始下意識覺得為夫聽不懂人話了。”

  “咦,原來我家相公聽得懂人話啊,真厲害呢。”范輕波繼續敷衍著,拉過書生斜背著的那隻包,將要帶回家的東西裝進去,突然看到一本十分眼熟的書,“這是什麼?”

  書生終於想起自己來找她的目的,神情一振,急急忙忙翻開夾著小箋的那一頁,問道:“娘子,書里這個姑娘明明鍾情於秦公子,為何卻總在秦公子面前說李公子的好話?”

  ……這呆子開始研究言情小說了?是被她昨日反常的態度嚇到了?范輕波唇角眉梢爬滿了笑意,雖然不指望他研究出什麼心得,但光是看著他認真的模樣她就覺得可愛得不得了了。

  “因為秦公子傻乎乎的,姑娘就是故意讓他吃醋的。”

  “為什麼?”書生還是不明白。

  范輕波帶著他走出側門,仔細鎖好門,沿著巷子邊走邊答:“因為女人就喜歡看喜歡的男人為自己吃醋啊,順便測試自己在男人心中有多重要。”

  書生默然。雖然他是經常吃醋,但他絞盡腦汁也找不出范輕波曾在他面前誇過誰,沮喪地再次認定他家娘子果然並不鍾情於他。他不甘心,又問:“娘子,你道,一個女子原本並不十分鐘情於一個男子,最後有沒有可能改變心意?”

  “當然可能啦。”范輕波以為還在講小說的事,“一般標籤為‘婚後生活’‘日久生情’‘後知後覺’的都是這類故事,很常見的。我也比較喜歡這類故事,總覺得一見鍾情不大可靠。”

  “為夫可沒有對娘子一見鍾情哦。”他哪記得自己是在第幾見才鍾情,反正這種娘子覺得不可靠的東西還是先否認再說。

  誰知范輕波沒有領略到這層意思,還為他否認得這麼快這麼堅決玻璃心了一下。然後之前一直刻意忘記的東西又浮現在眼前,那個陶金金。

  她自認不是無理取鬧沒事找事的人,但書生和陶金金在庭前那一幕卻一直揮之不去。

  雖然陶金金口口聲聲記憶中沒跟中原人來往過,而她裝作不經意地問書生,他也表示以前沒見過陶金金,但直覺告訴她,這個陶金金很可能就是當年對書生下蠱的那個苗女。

  之前聽書生說的時候只覺同情,畢竟他是被強了嘛,幼小的心靈肯定受到了創傷。但看到了陶金金之後,那種感覺漸漸變質了。陶金金雖然不年輕了,卻風韻猶存,看得出來七八年前是如何的美艷不可方物,於是原先的同情漸漸變成了在意。

  陶金金的胸部比她大,陶金金的身段比她柔軟,陶金金的聲音比她嬌媚。

  她沒辦法不在意,卻也沒辦法發作。因為她知道書生並沒有錯,她一直就認為糾結男人的過去是愚不可及的,而且論過去,前世今生合起來她絕對比他豐富多了,唯一的區別不過是她一直沒做到最後一步。可道理明白歸明白,她心裡還是不舒服。

  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作,就更不想讓書生知道了,所以昨晚才那麼矛盾。

  “娘子。”

  肩膀被戳了戳,范輕波從自尋煩惱中掙扎出來,困惑地抬眼,只見書生雙目湛湛盯著她,臉紅紅的,又像不好意思,又像鼓足了勇氣,張口閉口數次,終於一鼓作氣道:“娘子,為夫雖然無權,但也算有錢,也不搞七捻三,雖然長得好看個性又好,但也沒有人來搶的,所以娘子你,你……”

  本來范輕波還有些發愣,直到聽到長得好看個性又好,終於噴笑出聲。

  “你偷聽我跟小氣鬼說話?”

  “沒有!”書生梗著脖子,矢口否認,“是它們自己跑到我耳朵里的。”

  范輕波強忍笑意,嚴肅問道:“好吧,你都聽到了些什麼?”

  書生不自覺地皺起鼻子,一臉不屑,“聽到你說他帶你出宮什麼什麼的,還說不會害他什麼什麼的,還說……”眼神變得幽怨,幽怨中帶著委屈,委屈中帶著憤怒,憤怒中帶著指控,“還說要跟他過一輩子,哼。”

  見他如此模樣,什麼苗女什麼在意此刻完全被拋諸腦後。范輕波嘴角笑意越咧越大,還真是說什麼應什麼呢,剛剛還在說女人喜歡看男人為自己吃醋,眼前就有現成的案例了。她伸出食指,戳了戳他鼓鼓的臉頰,笑嘻嘻的,“吃醋啦?”

  書生本就不慡,看她嬉皮笑臉的,心裡更惱,乾脆扭頭走人。

  突然背上一重,他連忙穩住重心,手下意識向後托住身後的人。

  “哎喲別生氣嘛!”范輕波跳到他背上,摟著他的脖子撒嬌道:“人家是沒遇到你之前才想隨便跟小氣鬼將就將就嘛。”

  她的雙腿勾著他的腰,柔軟的身子直往他背上蹭,唇湊在他耳邊說話,幾乎要將他的耳垂含入口中,又是如此的嬌聲軟語,他只覺下腹一陣鼓譟,早忘了前一刻在氣什麼了。

  “真的?”他的手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臀。

  她咯咯笑著,不安分的手滑入他的衣襟,“千真萬確,我最喜——”

  後面的表白來不及說出口,便被巷外一陣喧鬧打斷。

  “妖女!納命來!”

  唔,遭遇江湖仇殺,作為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與讀書人,還是走為上策。

  書生背著范輕波正要離開,卻見一個彩色的身影跌跌撞撞朝他這個方向砸下,他只能側身一閃,那個彩色身影倒在了地上。隨之而來的,是幾個高手模樣的男人,瞬間把巷子圍了起來。為首的那個虬髯大漢怒聲喝道:“妖女,交出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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