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他話罷,立即轉身。

  傅縉營帳特製,因那時和楚玥相連,內帳尚有一小門,只如今暫不用先使牛筋封起,封得很結實。

  傅縉直接抽出佩劍,“刷刷”幾聲輕響割斷牛筋,長劍還鞘,正要撩簾出,卻聽後頭一柔和女聲:“夫君,你要去何處?”

  繡鞋落地無聲,一襲深紫胡服,楚玥已立在內外帳的門帘處。

  她昨夜都沒怎麼睡,一得訊,大清早就出城來了。見馮戊入內稟,也不等,兩步並三步進了來。

  傅縉的手一頓,卻未回頭。

  身後細碎輕盈的腳步聲,一隻柔軟的手握住他垂下身側的掌,拽得緊了,“夫君為何見了我,就要離去?”

  “我巡視兵營,有公務在身。”

  傅縉回頭,視線在她臉上定了一瞬,聲音冷冷:“你來此作甚?”

  “昨兒你夤夜出府,一晚上都不歸,我擔心。”

  楚玥仰臉,微微蹙著眉心。

  內帳並未燃燭,晨光帳頂的氣孔漏進來,她眼下有青痕,臉微微泛著白,人看著略憔悴,很明顯昨夜沒睡好。

  腳下尚穿的繡鞋,也未來得及換上馬靴,如今繡鞋和一邊褲腳被泥水濺濕,顯然下馬下得極急。

  她這般急切地來尋自己?

  傅縉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疼痛久了,人得感官漸漸變得遲滯,尖銳變成鈍鈍的疼。此刻忽湧起一陣酸澀,混合在一起,他都分辨不清。

  “你對我感情不過爾爾,又何必如此作態?”

  何必再來招他惹他?

  說到底,還是難受的,他聲音很啞,忍不住閉了閉目。

  他的手很冰。

  楚玥聽得心裡難受,一把抱住他,“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說。”

  “那你說,我聽著。”

  頓了片刻,傅縉反手拉她,大步行至到行軍床沿坐下,“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麼,我都聽著。”

  他是怎麼想也想不明白,夫妻情意漸濃,纏.綿交頸,親昵無間,這一切一切都是他親身經歷的,做不得假,她的反應也真真的。

  怎麼她就是不肯往心裡去呢?為何就要這般處處保留呢?

  是他哪裡做得不夠好嗎?

  淋了半夜的雨,傅縉雙眸泛著紅血絲,他直直盯住她,一瞬不瞬,就等她說。

  朦朧的晨光下,一夜間他的臉仿佛蕭索了好些,楚玥伸手,輕輕觸他的側顏。

  入手涼,怕是他昨夜淋了很久雨。

  半晌,她執起他的手,放在她的左胸心臟位置,“我昨夜說的是真的,我就對你一個生了男女之情,這輩子都不會有第二個。”

  她苦笑:“你怕是不知道,本來我這輩子,都不打算涉足這些情情愛愛的。”

  一個你,已是我意料之外。

  掌下“噗噗”心跳,鮮活而有生命力,傅縉動了動唇,忍住沒說話,只聽她說。

  楚玥仰頭,看頭頂那個銅錢大小孔洞,透出一束天光:“你知道的,我和這世間的女子比起來,總是那麼不安分。”

  她對內宅不感興趣,對各種宴會夫人外交興致缺缺,德容言功態度漠然,女規女誡更是深惡痛絕。之所以學,之所以遵從,全因生存需要。

  這個該死的封建社會。

  “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我將來需要嫁一個人,生個兒子。畢竟出嫁從夫,老來從子,不是嗎?”

  楚玥挑起唇,一絲微帶諷刺的笑,須臾斂起,她說:“那時候我小,不知婚事全不由己,便幻想著,嫁個病秧子或者低嫁,他死了或者生了孩子,我便別府另居,自由自在。”

  “松州別院的原稿,就是那會兒畫的。”

  “打幼時起,我從來想過男女情愛。”

  愛情使人降智,愛情總讓人做出各種不理智的決定,若所託非人,就是滅頂之災。偏偏她的要求在當下看來是如此之高,所託非人的機率差不多百分百。

  “所以從一開始,我就絕了這個念頭。”

  太奢侈了這玩意,不是她這種人能要得起的,她沒有飛蛾撲火的執著和熱情,前世今生,她總是一個過份理智的人。

  傅縉眉心一蹙,立即就接口:“我和旁人的男子怎同?我就一個你,從沒想過任何人。你要做什麼,我也從來沒有微詞的。”

  他一直都是非常尊重她的決定的,支持她,鼓勵她,幫助她,盡他所能。

  “我待你如何,你不知道麼?!”

  說到最後,他聲音大了起來,委屈又氣憤,壓抑了一夜的情緒劇烈翻湧起來,他忍無可忍,“霍”地站了起來,在帳內重重走了幾步。

  “我知,我都知!”

  楚玥大聲回道:“所以,我才對你生了情。”

  狗屁的生了情!

  傅縉氣得急了,怒道:“你這般就叫生了情?”

  處處保留,前瞻後顧。

  “你以為這是兩軍對壘排兵布陣嗎?”

  說到底,還是感情不夠,永遠把握好那個度,一個不妥,立即抽身。

  “為什麼?”

  傅縉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麼要這樣呢?沒有遇上合適的人不談情愛,他理解,可是她不是都說知他了嗎?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