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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一片豈不是要被淹了?」鳳昭然愣了一下,看那些村民掙扎著在最後搶救家園,上頭那些水又沒有止境地往下涌。
不逃命,留著的確會死。
楚雲輕沒有回答她的話。
有些事情就擺在面上,她只是沒想到魏延做事依舊如從前那樣,狠絕果敢,不給人留一點點把柄。
……
如楚雲輕所言,這雨下了一天一夜,傾盆大雨,連京城好幾處都被淹了。
鳳璃毓緊急召集群臣,陸尚書首先上書要包攬治理水患的任務,趁著七王爺在家養傷之際,陸家倒也沒閒著。
「好,朕命你前去治理水患,只是源頭在秦林山,陸尚書年歲已高,這一來一往。」
「犬子倒是在京城,不如就讓犬子代替老臣前去?」陸尚書低聲道。
鳳璃毓愣了一下:「是陸紆?」
「正是。」
多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了,從鳳亦晟被抓之後,便再也沒有見著陸紆,小陸大人辭官在家,整日裡出入煙花巷,陸尚書也管不著他,更不敢管他,如此一來陸紆更是目中無人,成了京中有名的紈絝子弟。
「朕……這,倒也可以。」鳳璃毓緩了一口氣,「小陸大人青年才俊,尚且沒有婚配吧?」
「是。」
陸尚書應了一聲,可聽到鳳璃毓這話里的意思,好像要給陸紆安排婚事,這可不行,要是被陸紆知道,怕又要翻了天。
「朕瞧著京城中也要不少千金,比如白少左家中就有適齡女子,你兩家本就是親家,不如親上加親……」鳳璃毓視線落在白少左身上,前幾天有人不要命拿了白家幾個女子的畫像,在他面前,意思很明確了。
如今鳳璃毓迫不及待要給白家幾個適齡女子擇偶。
他可不要充實後宮,就這樣很好。
「皇上,萬般不可。」陸尚書急了,也並非嫌棄白少左,只是陸紆那性子,怎麼可能給他拉郎配。
白少左出列,低聲道:「小女年紀尚小,不急於這一時。」
「可朕昨兒才見著白愛卿家裡的畫像,就這麼急不可耐想送入宮裡來嗎?」鳳璃毓沉下臉來,呵斥一聲,「就算是要擴充後宮,那也是朕的事,你們一個個的,都管好自己!」
鳳璃毓猛地甩下奏摺,氣呼呼地從殿內退下。
「退朝。」
殿內眾臣都不敢發出聲音,左相率先離開了,七王爺鳳晉衍不在朝中,群龍無首,沒人壓得住這些人。
皇上鳳璃毓又藉機撒了一通火,趁著七王爺受傷之際,這寓意可是明確的很。
幾人走出大殿。
白少左急匆匆地追了上去:「尚書大人留步。」
陸尚書鈍足:「白少左啊白少左,你在殿內這般拂了我陸家顏面。」
「實在是老臣無奈啊。」白少左嘆息一聲。
「怕不是以為攀上七王府這根高枝兒,就不把我陸家放在眼中,雖說你是我妹夫,可卻也不是同宗,白大人還是稍稍收斂一些,一個司天監,就妄圖與我對抗?」
陸尚書冷哼一聲,面色不太對勁。
白少左想解釋幾句,他何其無辜,家中小女婚嫁本就不著急,怎麼在他們看來,是他白少左要逼著把女兒嫁出去。
看著遠去的背影,白少左搖了搖頭,嘆息一聲:「果真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一個兩個,都變了,變了啊。」
……
京中下了好久的雨,御花園的花落了不少,一地嫣紅。
鳳璃毓站在那兒:「長偃替朕想想,這娶妃之事,是不是要提上日程?」
「皇上的心思,我一個琴師怎麼敢揣測,人生在世,光陰數十載,又為何要去勉強自己呢。」長偃撥弄手裡的豎琴,結合這雨聲滴滴滴滴,倒也不覺得突兀。
鳳璃毓嘆了口氣,搖頭:「七哥受了重傷,如今京城大亂,朕的確不該思索這事,可是朕才是帝王,七哥不過是個王爺,怎麼他們偏偏不懂呢。」
他身為帝王,處處感覺被人壓了一截,那種感覺難受地很。
「長偃你應該懂朕吧?」鳳璃毓抬頭,盯著長偃看。
從他是太后傀儡的時候,鳳璃毓便隔三差五宣他入宮,聽他演傀儡戲,他們之間倒也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
長偃搖頭:「奴才不懂朝政之事,只不過有一事不明朗,照理說七王爺本事強,得民心,他要這個天下,唾手可得,犯不著借著皇上做傀儡,在他面前,沒有江山美人的抉擇,而是義無反顧的拋棄了江山。」
長偃話音落下,身側男人陷入沉思,他蹙著眉頭,一副心事沉沉的樣子。
「他倒是敢上位,名不正,言不順。這天下,是父皇傳給朕的。」
鳳璃毓慌了,面色一沉,他不想承認,這天下的確是鳳晉衍不要的,才丟給他。
可長偃卻一語戳破。
「若真這般,太后謀逆之時,他大可以尋個由頭,將皇上您軟禁了,豈不是更好。」長偃輕聲道。
「放肆!」鳳璃毓吼了一聲,「朕念你平日裡本分,暫且不治罪,你若再敢亂說。」
「奴才知罪。」長偃跪了下去,停了手裡的彈奏,餘光瞥見男人慌亂的神色。
果不其然,鳳璃毓的確不甘心吶。
只是這個帝王的不甘又到了什麼程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