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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心內也是狐疑,江風掣、焦矜甥舅倆和他們編瞎話的時候把所有東西都考慮了進去了,怎麼偏偏就不曾把這最重要的關節打通?一時間不由的結結巴巴,含糊其辭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和魏尋一樣默立不語的焦矜突然上前行禮,虛弱的接過了話頭。

  「的確不是他們所說的那樣,我命人脫肖師弟的衣服並不是為著什麼盜竊,他根本沒有偷走我母親給我的劍穗,那東西還好好的擱在我房裡。是我叫師弟們扯的謊,請太師父莫要再為難我幾個師弟。矜兒不睦同門,願領責罰。」

  那幾個小徒弟萬萬沒有想到焦矜會突然自己拆穿自己的謊話,一時間嚇得不輕,撲撲通通跪倒一片。一邊伏在地上顫抖不已,一邊還覺得大師兄真好,這時候還護著我們幾個師弟。

  餘下眾人除了江風掣,皆不知焦矜葫蘆里賣的的什麼藥,一時間都開始左顧右盼,喁喁私語。

  就算是魏尋也挺了挺腰背才勉強維持住了神色。

  只有肖一是真真的一臉寫滿不為所動,只是微微側過頭來瞥了焦矜一眼。

  許清衍大惑不解,「那矜兒你為何要如此辱你師弟?」

  「矜兒不能說!請太師父責罰便是!」焦矜說著也跟那幾個小弟子一起跪倒在了殿前。

  「他不說便由我來說吧。」一直沒什麼機會開口的江風掣突然站了出來,手裡摩挲著他的劍柄,看向焦矜,「矜兒啊,可是聽為師念叨的多了,你想要替師父分憂?」

  「師父……」焦矜狀似驚恐地抬頭看向江風掣。

  「既然矜兒已經把事情做下了,我今天便由我把話說清楚吧。師父,從肖一上山至今,您就真的沒有懷疑過他的身份嗎?」江風掣說著用劍柄挑起了肖一的下巴,「師父您好好看看這張臉,真的就沒一點兒問題嗎?」

  說罷,江風掣移開了劍柄走到許清衍近前,「這幾年想要拜進山門的人太多,七師弟年輕,六師弟體弱,我便多收了幾個,不成器的也大有人在。可肖一這徒兒我教了三年了,從未見過一個人精進可以如此緩慢,師父可想過是為何?」

  江風掣的笑容明顯不善。

  「我派從不收女弟子,怕男女之事擾了山中清淨不過是個堂皇體面的說辭,山中不是還有那麼多婢女嗎?其實是我派祖師所創之內功心法只適宜男子修煉,女子修煉精進困難,若是強行破脈還會生出鬍鬚喉結,掛了男相,師父——我說的對也不對?」

  他復又把眼神刺向了肖一。

  「而這肖一修行三年,大靈不靈的剛好打通了一條靈脈。那夜鬧事的鎮子我也去查過,他肖一當年可是頂頂大名啊!多少紈絝在他那家醉歡坊一擲千金,只求與美人一面之緣。要知道那醉歡坊可不是豢養小倌的南風館!裡面的護院小廝都一口咬定——」

  江風掣伸手指向肖一,「他,是個啞女。」

  許清衍直起身來靠住椅背,好像在尋找什麼支撐。

  江風掣這話說得太過蹊蹺,他字字句句想證明肖一是女兒身;可若真是個女孩,十五已然及笄成人,當眾扒人衣物不是太畜生了嗎?

  「你若懷疑肖一身份就更不該縱著矜兒當眾羞辱於他!」許清衍薄怒,「若他確為女子,在場的可是幾十名男子……你,你這不是……要了他的性命嗎!」

  殿前眾人皆開始指指點點。

  魏尋怕極了,因為他看到肖一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一雙瞳仁已經開始隱隱泛紅。

  他緊緊握住佩劍劍柄,仿佛要將那金石之器碾成齏粉。

  「師父大概還不明白。」

  江風掣抬抬手示意殿內安靜,接著道——

  「所有人初登大成之時皆有一道屬於自己顏色的靈氣洞穿天地。七師弟十七歲那年靈脈全通,一道藍光映射九天,這便就註定了他的事往後都是藏不住的。我能懷疑的,旁人就不能懷疑嗎?我能查證的,旁人就查不到嗎?師父和七師弟以為可以堵住內門弟子的嘴,可消息早就插上翅膀飛去了山下,悠悠之口豈能封盡?山下那麼多說書先生,可是都一直眼巴巴的等著尋公子的一出風流韻事呢!」

  「你到底想說什麼!」看到肖一眼中紅光愈盛,魏尋便再也無法冷靜。

  他不想再看見那晚陰鷙肅殺的肖一。

  那張臉,太陌生。

  他不怕所有人知道肖一戾氣化形的事情,但那件事不能再重演一遍。

  因為他不知道下一次肖一戾氣化形之後,還能不能活著被喚回來。

  「我想說什麼?魏尋,你聽清楚了,我想說你得好好謝謝矜兒,他是在幫你!」

  江風掣突然翻臉,與魏尋四目相接。

  「我以靈氣探過他的身子,想必你也探過,你我皆知曉他是男兒身不假,但除了你我還有誰知道?明年又是問道大會,他卻時常夜宿在你的房間,尋公子啊——」

  江風掣語速漸緩,嘴角划過一絲輕蔑,「你房中結界可是連我與師父都進不去,若無人趕緊在眾人眼前正了肖一這男兒之身,只怕再過幾年,待你收上一個軟糯的小徒弟,人家就該說那是你與我這小徒的孩兒啦!」

  仙門百家之中,除了一些心法奇詭的門派需要男女雙修,一般山中修煉都是禁慾的。

  不能清心寡欲,如何得道成仙——這是連一般老百姓都懂得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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