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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晚元禎回來,神情很有些氣惱,傅瑤端了一盞清茶供他漱口,體貼的問道:“誰人惹陛下生氣了?瞧著臉色這樣不快?”

  元禎不言,傅瑤便猜到幾分,“是否為臣妾的事?”

  話一說穿就容易多了,元禎放下茶盞,冷笑一聲道:“還不是那些言官腐儒,說你是從良娣擢升而來,並非開始就被立為太子妃,故不宜冊封為后。”

  其實規矩還不是人定的,言官們也並非個個都為自己說話,還不是有人背後操縱——後位空懸,不知有多少世家虎視眈眈。

  傅瑤靜靜地看著他,“那陛下是怎麼想的?”

  元禎安撫她道:“你放心,朕自然不會改變決心,他們要說便說,誰還能攔著朕立後不成?”

  傅瑤聽到這裡,卻稍稍退後一步,挺著肚子,鄭重的施了一禮。

  元禎忙拉住她,“你這是做什麼?”

  “臣妾懇請陛下暫緩封后之意。”傅瑤平靜的說道。

  “為何?”元禎皺眉看著她,見她一臉鄭重,還以為有什麼苦衷。

  誰知下一刻傅瑤就俏面泛紅,羞羞答答的垂下頭道:“陛下你瞧我這大腹便便的模樣,怎麼行冊封禮呀?當著百官的面,不得難看死了?我可丟不起這個人。”

  真是臭美到一種境界了,元禎很無語的道:“你就不怕中途起什麼波折,倘若朕立了別的世族女子為後呢?”

  傅瑤甜甜蜜蜜的攙住他的胳膊,“不會的,陛下答應立臣妾為後,你若是反悔,不就成昏君了麼?”

  這女子竟是吃定他了。元禎沒好氣的揉揉她的頭,卻終究拿她沒轍:有的人栽倒過一次就再也爬不起來了,他不正是這樣麼?

  結果皇后的冊封禮如願以償的延期了,言官們還以為是自己的諫言起了作用,一個個大呼陛下聖明。那些有女兒的人家更是卯足了勁兒,打算把嬌嬌女往皇宮裡塞,一心為這位新帝充實後宮。

  元禎先是打太極,想盡法子推脫,後來實在忍無可忍,索性頒下一道旨意:若再有哪個不長眼的湊上來,他可就隨便指婚了,可不管對方是疤子麻子,還是瞎子聾子。

  言官們氣紅了眼,鬍子顫巍巍的抖動,卻都拿這位新君沒辦法:眼看著都是三個孩子的父親了,怎麼還這樣胡鬧呢?昏君吶!

  有女兒的人家也只好先將女兒藏起來,裝作縮頭烏龜不做聲:君無戲言,他們可不想真的有一個瞎眼瘸腿的女婿。

  任憑外邊風吹雨打,傅瑤只安心待在她的新宮殿養胎。她這時才覺出真正的自由:不用向任何人請安,也不必任何人向她請安,多愜意啊!當然這也多虧元禎沒有納妃的緣故,不然一朵朵鮮花似的人兒湧進來,她就別想安生了。

  這年冬天她生下了第三個孩子,是個男孩兒,元禎為他取名為“笑”,自然是希望他笑口常開。但是剛出世的孩子多半只會哭,所以究竟如何,還得看以後。

  接近年尾的時候,傅湛進宮來看她,並告訴她一個消息:他已經辭去冀州守備的官職,準備回家賦閒。

  傅瑤皺眉,“哥哥為何要這麼做?”

  傅湛笑道:“妹妹,你如今已經有兩位皇子和一位公主,聖上自是對你鍾愛有加,可是為君上的,從來最忌諱外戚專權,我雖然遠在冀州,也難保皇上多心哪。”

  傅瑤搖頭,“皇帝不是那樣的人。”

  “是不是都無妨,我已決定卸任了。”傅湛說道,“況且你也知道,阿清她畢竟身份特殊,縱然陛下不在意,也保不定朝中有人說三道四啊。”

  這倒是,大曆與北蕃才剛停止硝煙,縱然兩邦現已議和,可大曆人對北蕃人的仇恨一時三刻是不會湮滅的。而赫連清的身份,則會成為阻絆傅湛仕途的一塊大石。

  也好,只要傅湛不覺得委屈,只要他甘心為赫連清收斂起自己的羽翼,那麼就是他們兩人的事,與旁人再不相干了。

  傅瑤幽幽的嘆了一聲,這也算求仁得仁吧。

  皇后的冊封禮正式舉辦已經是春天了,此時傅瑤剛坐完兩個月的月子,身段恢復如初——當然也是她格外注重調理,她務必要在眾人面前展現自己最美最動人的面目。

  她的確做到了。

  文武百官站在階下,看著這位新後妝飾盛麗,冉冉步上丹墀,有一剎那都被她的美艷驚住,但同時心裡也免不了嘀咕:皇后生得這樣美貌,可不是什麼好事呀!

  從來中宮以賢德著稱,可是有了這樣一副美艷的皮囊,眾人都將忽視她內里的德行。

  當然他們也不得不承認:唯有這樣的一位皇后,才能牢牢把握住皇帝的心——男人終究是好色的。

  接受了文武百官的參拜,又是內外命婦的賀禮,一直到了晚間,傅瑤才覓得一絲喘息的空隙。

  鳳儀宮的寢宮布置得如婚房一般,這也的確是他們的大婚——雖說之前就已經生過三個孩子了。

  元禎進來時,傅瑤正費力脫下那身繁重累贅的衣裳,元禎趕緊上前幫她一把,撐住她的腰道:“怎麼不叫她們替你寬衣?”

  傅瑤微微的鼓起腮幫子抱怨,“秋竹家去了,小香又有點笨手笨腳的,其他人我才不願意讓她們近身呢!”

  她有點後悔,早知道不該將秋竹這麼快許嫁,可是常遠自從封了一等侍衛,巴巴的到元禎跟前領了聖旨,她又不能不放人,不然多小心眼啊!

  更可氣的是,常遠也不知使了什麼邪術,秋竹才嫁過去兩個月就有身孕了,這麼一來,傅瑤想請她進宮幫忙都不能,每日看著常遠那張做了父親的得意面孔在御前晃來晃去,傅瑤連撕了他的心都有。

  尤其這皇后袍服穿既難穿,脫也難脫,上面層層疊疊的結子打著,傅瑤恨不得用剪子裁開。

  元禎阻止她這種不理智的行為,一手按著她的胳膊,一手則從她腰際溜滑的伸進去,神乎其技的,那件衣裳自己掉了下來。

  要不是還穿著中衣,傅瑤一定會捂著胸口給他一巴掌,再痛罵他一聲“臭流氓”!

  她哪知道元禎這麼“善解人衣”啊。

  元禎無奈的攤開兩隻手,“我可是很規矩,是你自己愛瞎想,要說流氓,還是你更流氓。”

  傅瑤想不到心思都被他猜得一清二楚,等同於整個人都在他跟前見了底,只好氣鼓鼓的不做聲,兩人大眼瞪小眼的對望。

  *

  皎皎蜷成小小的一團,躲在門框邊津津有味的聆聽。她早就聽人說,這是她父皇與母后第二次大婚,可惜第一次的時候她還太小,什麼都不記得,這一次可不能錯過了。

  小孩子的好奇心有時候比大人還可怕。

  她正聽得入神,忽然感覺衣領被人重重提起來,正要發怒,卻是篤兒面無表情的站在那兒,活像一尊小小的神像。

  皎皎忙陪笑道:“好弟弟,你怎麼來了?”

  “姐姐你又在做什麼?”篤兒還是那副淡定的小大人模樣,“香姑姑說了,大人的事情不是小孩子能懂的,你我還是少管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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