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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這種笑容,既邪氣又迷人,蠱惑了她太多年,可惜,她早就看清這個帶笑面具下的真實容顏,也早就對這笑容有免疫能力了!她對他,早就少了幾分耐性!

  他尚未坐定,她沒寒暄也沒問候的寒著臉一顆炮轟過去,“你究竟打什麼餿主意?竟把兒子婚姻拿去當買賣?”

  唐秉文起先略顯意外與尷尬,拉開椅子放好公事包和大哥大,一副全是派頭的整整西裝外套坐定後,他向侍應要了一杯咖啡,才涎著笑臉,回復自若神態的答:“說買賣太難聽了,我只是幫他選擇了一椿好姻緣!徐氏你聽說過嗎?它可是赫赫有名,多年來在世界電腦市場和寰宇一直不分軒輊的競爭著的電腦集團,如今有這麼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孫梵——咱們的兒子假使能和徐氏的新生代聯姻,那他真可謂前途無量了!”

  他猶在沾沾自喜,孫雨慈不禁要為他滿頭滿腦、一生不變的熱中利祿猛搖頭嘆息了!她反省了許多年,仍不能理解自己年輕時怎會如此盲目,愛上如此虛有其表的男人。“收回你的好心吧!”雨慈譏誚著,“我是堅決反對你拿孫梵來取代你姓唐的那個兒子去做婚姻買賣的,我們母子壓根兒不在乎什麼徐氏或徐氏的電腦公主,也不介意“錢途”亮不亮!我們母子渴望的事物和你從來就不曾交集過,你這種人,唯有在利益當前才論情論面,孫梵才不會傻得去感激你要他認祖歸宗的施捨,也不會希罕你為他構築的婚姻空中樓閣,你大可找別人去爭這個千載逢難的機會!”

  雨慈眼中充滿怨氣與撻伐,這令唐秉文不知不覺心生愧疚,就算他剛愎到不願承認自己做錯過什麼,但這卻是他每次面對她時,都會泛起的情緒——一種多年不變的虧欠感覺。正如他對她的情感感覺,多年不變。她已過了中年,卻依舊保有中年婦女嫵媚、潔淨的風韻,當她轉動那雙依然靈活如昔的眼睛時,他仍會心跳加快,有情竇初開時的驚艷感。不過即使他對她曾有滿腔熱情,多年來也一直被披在她身上、臉上那層凜然不可侵犯的寒霜凍結了。他明白自己舍她另娶是十分惡劣的事,但多年來他一直在彌補,他以為金錢可以取代好多事物,可是她和孫梵,擺明著不屑他的金錢。

  有時,他對他們母子倆真是沒轍!而在儘可能的範圍內,他對雨慈用的是懷柔政策,因為他太了解她的個性了,他若剛強,她會比他更剛強:

  “雨慈,你理智一點好嗎?你是一個母親,難道不指望兒子有一個飛黃騰達的將來嗎?”

  “飛黃騰達可不見得必要利用裙帶關係或婚姻交易才能獲得!”雨慈明顯的諷刺著:“算了吧!你那套卑劣卻振振有詞的金錢利益我領教多了,也受夠了,你甭想把它再套到我兒子身上!”

  “雨慈……”

  “放過他好嗎?”她的眼神變祈求了。“我們所受的教訓還不夠嗎?還是你認為我所承受的苦還不夠多?我的經歷是如此沉痛,但我已要求自己儘量去寬容了!而今生,對你們再無所冀求了!我只是想讓我唯一的兒子擁有獨立、自主、純潔的人格,我希望將來他能把握一份真摯、全無雜質的愛情,再建立一椿平靜篤實的婚姻。我不希望你教會他“利慾薰心”,更不希望他再步上我們的後塵!”

  “就算我不幫他安排這樁婚姻,也難保他將來能擁有一段平靜篤實的婚姻啊!我就不相信,堂堂一個徐氏千金會比凌海芃那個瘸腿丫頭差!”唐秉文一臉不以為然。

  “你見過海芃那孩子了?”雨慈顯得頗為吃驚。

  “對!幾天前,她主動來找我。”啜了口咖啡。唐秉文用不甚在意的表情輕描淡寫道:“她的說法和你一樣,要我放棄讓孫梵和徐氏聯姻這種想法,她還堂而皇之的說她對孫梵的愛是一股至死不渝的決心,現代的女孩子,真的夠大膽厚顏的了,情愛老是掛在嘴邊不放!”

  “我不認為這樣子有什麼不好!至少她很率真,不像有些人,根本懦弱到不敢去釐清自己的愛憎!”

  雨慈的指桑為槐唐秉文並非聽不懂,但他仍嘴硬的強調:“我實在不相信現代還有什麼至死不渝的愛情。”

  “是的,除了功名利祿之外,你這種人從來就不曾相信過什麼!但這只是你這種沒心少肺的人的論點罷了!為什麼你從不反省,是不是因為你從不對別人挖心掏肺、至死不渝——因此別人才不對你挖心掏肺,至死不渝!”

  她直來直往的用話刺他,一時,他只能苦笑著緘默以對!

  就在兩人因話不投機半句多而陷人更冗長的僵局時,唐秉文夾在公事包上的大哥大突然響起!他如獲緩刑的飛快抓起話機,不過數秒之後,他的表情卻由初時的放鬆轉為霎時的凝重!

  他並沒有和來電的對方交談太久,當他切斷並放下電話機時,面容十分嚴肅的說:“可能出事了!”

  “誰出事了?出什麼事?”雨慈倏忽由椅上坐直身軀,瞪大眼尖銳的追問。

  “剛才的電話,是徐氏夫婦打來的,他們說女傭今早在打理徐姍姍的房間時,撿到一張很奇怪的紙!”

  “演偵探片啊!撿到一張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驚魂甫定的拍拍胸口,雨慈喃喃抱怨。“還有,徐姍姍是誰?”

  “徐姍姍是徐氏的千金,也是孫梵即將結婚的對象!”唐秉文心虛的解釋:“至於那張紙的可議之處是——上面標示了兩條鐵軌,鐵軌旁不止註明了火車通過的時間,地點,還很精確的計算出跳出軌外需幾秒的時間,更教人感覺詭異的是兩條相距不遠的軌道上各畫了一個人形,人形內又各填了一個名字、徐姍姍和凌海芃,看來很怵目驚心!”

  “她們想幹什麼?集體臥軌嗎?”雨慈驚愕問。

  “截至目前為止,連徐氏夫婦都無法猜出那張紙是在打什麼啞謎?不過徐姍姍從一大早就不見人影且不曾告知家人去向而讓徐氏夫婦快急昏頭了!徐氏夫婦不認識海芃,但他們強調紙面上還有另一項說明——說這是兩個女人之間的的定,輸的人放棄孫梵,贏的人擁有孫梵。”一口氣說完,唐秉文都感覺自己正在解釋的這件事十分無稽;有兩個女孩,為了爭奪他的兒子孫梵,比賽臥軌?!真不可思議。

  而雨慈拍拍額頭低呼:“我的老天,這是什麼遊戲?”

  “依我看,我們還是先通知孫梵並儘快趕往現場,紙上註明火車通過的時間就快到了,除非火車誤點,否則難保不會造成遺憾!”抓起公事包,順道抓起雨慈的手,唐秉文語氣急促的又說。“不管這是什麼遊戲,至少我們都得趕到現場去看看!”

  “好!”

  孫雨慈毫無異議的回答令唐秉文又一楞,而她多年來一直拒絕讓他握著的縴手此刻正緊握在他手中讓他仿如置身奇怪的夢境中。

  付過帳後,唐秉文和孫雨慈多年來首次相偕走向停車場並坐進同一輛車子裡,這也是兩人多年來首次沒有分道揚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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