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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您通過拖延三到四次最後期限,使她們活下來了。”巴德繼續說。

  “但那個姑娘,蘇珊……”

  “但是他打死了她,在您還沒有開始談判之前。您來不及說任何話拯救她。此外,漢迪有足夠的機會要求莎倫·福斯特提供條件,而他從沒這樣做,一次也沒有。”

  這是真的。但是如果亞瑟·波特了解自己的職業的話,應該知道談判官在障礙戰中離上帝最近,而且每一條生命的死亡都壓在他的肩上,他自己的肩上。他所學會的——並且多年來拯救了他自己心靈的——是那些死去的生命不比其他人更重要。

  他們又行駛了三英里,波特發現自己變得神情恍惚,直直地望著發白的麥田。巴德又開始跟他說話,都是些家常話題,關於他的妻子和女兒們。

  波特把目光從滾滾的麥浪上移開,聽上尉講述著他的故事。

  在那架小型噴氣式飛機上,亞瑟·波特把兩塊箭牌口香糖塞進嘴裡,然後向查理·巴德揮手告別,但飛機裡面很暗,波特不知道上尉是否能看到自己。

  然後他坐在米色的海綿座位上。他想起公文包中的小瓶愛爾蘭威士忌,但是發現自己毫無心情。

  第四部 少女的墳墓·凌晨一點〇一分

  他們在暗淡的月光下驅車穿過野地,尼桑車裡的夫婦回想著晚上在英尼德女兒家中的情景。那真是同他們想像的一樣不愉快。

  然而,當他們談話時,他們談論的不是孩子們破舊的拖車,沒有洗澡的小外孫,頭髮像繩子一樣的女婿消失在充滿垃圾的後院,偷偷摸進傑克·丹尼爾的家中。他們只談論天氣和他們剛剛經過的路上不同尋常的路標。

  “這個秋天會有很多雨水。簡直就是洪水。”

  “或許吧。”

  “在明尼蘇達州有一種鮭魚,我讀過報紙。”

  “鮭魚?”

  “我在談論討厭的雨天。斯塔斯餐廳離這兒只有五英里,你想停一下嗎?”

  哈里特,他們的女兒,做的晚餐只能用難以下咽來描述——火候過了,而且太咸。丈夫很肯定他在豆煮玉米里發現了菸灰。現在他們兩人都餓了。

  “好吧,停一下。只喝點兒咖啡。看外面的風——呼呼地刮!但願你關了家裡的窗戶。”

  “我關了。”

  “你上一次忘了,”妻子尖銳地提醒他,“不要再忘記關燈。你知道三向的燈泡很貴的。”

  “哦,”丈夫說,“這兒怎麼了?”

  “怎麼回事?”

  “我得停車。一輛警車。”

  “停在路邊!”

  “我正要停車,”他暴躁地說,“不能留下的剎車痕跡吧?我正停車呢。”

  “你做了什麼?”

  “我什麼也沒做。在五十五區段,我的時速是五十七。這在任何一本書上都沒規定是犯罪。”

  “哦,把車停到路邊。”

  “我在停呢。你放心了吧?啊,高興了?”

  “嗨,看,”妻子吃驚地說,“有個女警官開車!”

  “他們過來了。你知道這個過程,你看見警察了,我應該出來還是等他們到這兒來?”

  “或許,”妻子說,“你應該到他們那兒去。去吧。如果他們正要給你撕罰單,或許就不罰了。”

  “這是個好主意。但是我還是不明白我做了什麼。”於是,帶著烤餅節上基瓦尼俱樂部【注】會員的微笑,丈夫爬出尼桑車,回頭向巡邏車走去,同時摸索著口袋裡的錢包。

  【注】:基瓦尼俱樂部(Kiwanian),一九一五年成立於美國,是企業家和律師、醫生等自由職業都的會社。

  《聖城遺囑》是貝多芬一八〇二年寫給他弟弟的遺書,詳細敘述了他在日益加劇的耳聾過程中的絕望,十五年後他完全失聰。

  梅勒妮·沙羅爾知道這件事,因為貝多芬不僅是她的精神導師和行為榜樣,而且是她音樂屋的常客。在那裡,他和她一樣聽覺靈敏。他們有過很多關於音樂理論和作曲的醉人談話,他們兩人為現代作曲遠離旋律與和諧的趨勢而悲嘆。她把它叫做“藥物性音樂”——路德維希衷心讚賞的詞語。

  她現在坐在她家的起居室里,深深地吸著氣,想著偉大的作曲家,懷疑自己是否醉了。

  在克羅瑞治旅館的酒吧里,她在法蘭西斯·懷廷和一些人質家長的陪伴下喝了兩杯白蘭地。法蘭西斯已經和梅勒妮在聖路易斯的父母取得了聯繫,告訴他們她很好。他們在明天丹尼做了手術後將立即返回,順便在希布倫停留——這個消息不知怎麼令梅勒妮很不安。她是想讓他們停留呢還是不想?她又喝了一些白蘭地來代替她做出決定。

  然後梅勒妮同那些女孩兒及其家長道別。

  雙胞胎已經睡著了,凱莉還醒著,但是像皇家貴族一樣冷淡傲慢地對待她——然而梅勒妮了解孩子們,她們的情緒是像天氣一樣變幻無常的,明天或者後天小姑娘將會走進梅勒妮在學校的小臥室,趴在乾淨的桌子上展示她最新的X戰警連環畫和金剛戰士卡片。艾米麗穿著一件可笑的鑲邊女睡衣,很快睡著了。香農、貝弗莉和喬斯琳是整個活動最引人注目的中心。此刻,作為嬌寵的對象和關愛的中心,她們既興奮又反叛。她從她們的手勢中看出,她們回想起那天晚上的事,還有梅勒妮無法忍受的細節。她們甚至授予自己“克羅瑞治十勇士”稱號,並議論著要把它印到T恤衫上。之後,又想到蘇珊不在了,現實讓她們深深地感到悲痛。但是對於現在來說,為什麼不呢?此外,凡是她同德·萊佩分擔的對於聾人策略的疑懼,這一團體的成員們都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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