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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普森意氣風發地走出房間後,格蘭特找來星期一負責監視國王十字路及尤斯頓火車站的探員,要求他們描述當天觀察到的可疑情況。負責監視國王十字路的探員提到一個年輕人和他的母親。“描述一下那個母親。”他說。探員照辦了,描述得相當詳細。

  “火車站方面發現什麼可疑的人了嗎?”

  另一個探員說,有幾個。一名顴骨略高的瘦黑男子要去蘇格蘭北部,他們搭乘北上的火車。

  “是什麼讓你認為他不是你該鎖定的目標?”

  “他的舉止,長官。還有那位婦人。他的行李放在外面,隨便哪個路過的人都看得到他名宇的縮寫——G.T…而且他還帶了高爾夫球袋,神情看起來很自然。”

  這招太厲害了,伊芙雷太太!格蘭特想。臨走時忘了銀行券在抽屜里的人絕不可能會想到要帶高爾夫球袋的。

  他猜想,他們一定是故意把行李箱放在醒目的地方。他很難相信有人會為了達到目的,押這麼大的賭注鋌而走險。

  這或許是個巧合。

  他會到哪裡去呢?他的行李箱上沒有貼標籤,檢票員說那個人要到愛丁堡去。格蘭特不假思索就猜到拉蒙可能的去處。蘇格蘭教會裡沒多少人會姓羅更,而在羅斯郡就只有一個。他是卡耳尼許小自由派教會的牧師——他可能背叛神職人員堅定的信仰嗎?——卡耳尼許在羅斯郡西部,是一個地處瀉湖前沿的小村莊。

  格蘭特走進辦公室對巴爾克說:“我要到蘇格蘭去釣一兩天的魚。”

  “有更多比蘇格蘭更舒服的地方可以容納你那顆快不管用的小腦袋。”巴爾克說,他知道要想搞清楚格蘭特的每一次行動都必須經過旁敲側擊。

  “也許吧,但不一定適合釣魚。這是我住的地方。兩天對我來說應該夠了,希望如此。”

  “帶個人一塊去吧?”

  “不用。”

  “我知道你很行。但你想想高地的鄉下警察都是副什麼德行。”

  “他只會坐在那裡等著宰魚——不過,我不認為事情會演變成那樣。我要其他的人在倫敦等著魚上鉤。”

  “好吧,你什麼時候出發?”

  “我今晚七點半從國王十字路出發,明早十點前抵達因弗內斯,到時我會通知你。”

  “很好,”巴爾克說,“祝你釣到大魚!小心別被自己的鉤子鉤到。”

  格蘭特花了點時間布置他不在時需要進行的調查事宜。他沒有把握那個前往卡爾尼許的人就是拉蒙。他在質疑自己之後還是決定要去,因為他是所有搜索者中惟一見過黎凡特人的人。倫敦的調查工作仍要照常進行。前往卡爾尼許之舉可能是孤注一擲。格蘭特不得不欽佩伊芙雷太太。‘他收拾好他的釣具,挑了幾件舊衣服。菲爾德太太帶著三明治和憐憫之情走進來,格蘭特覺得這些他都不需要。在一樓的時候他婉拒了前者,說他會在火車上好好享用豐盛的晚餐,早晨的時候,火車上還有另一頓豐盛的早餐。

  “是啊!”她說,“這樣真的是再好不過了,但是漫漫長夜裡你要想吃點東西,總應該有現成的。你不會了解當你餓得醒過來時,會多麼高興有三明治,就算它只能暫時塞塞牙縫。這些是雞肉三明治,你很難想像當你再次吃到雞肉時是什麼滋味。蘇格蘭,鳥不生蛋的地方,天知道你到時能吃到什麼東西!”

  格蘭特說蘇格蘭現在已經跟英國很相像了,比這裡更漂亮。

  “我不知道什麼是漂亮,”菲爾德太太說著,堅決把三明治塞回布袋裡,“但是我知道我一個幫傭的表姐去過一次——她跟著她的主人從倫敦去度假——放眼望去,除了他們的住所外,整個鄉間看不到一棟房子,連樹都沒有。

  當地人甚至從來沒聽過什麼叫做‘司康’。“(scone,英國人常吃的一種小圓餅。)”真夠土啊!“格蘭特隨口附合著,折好他最舊也最愛穿的一條斜紋軟呢褲放進行李箱裡。

  當火車噴著蒸汽駛離國王十字路,他悠哉優哉地坐下,開始研究地圖上一英寸大小的卡耳尼許地形概略圖。

  再次研讀地圖讓他心情愉快。在廣闊的鄉野間緝捕兇嫌總會令人莫名興奮。比較原始,比較有人情味。比起在泰晤士河邊用缺乏人性的鋼質觸感裝置拉保險射擊,比較不那麼機械化。這是場男人與男人的對決,可能只有郵局有電話,沒有任何預警讓你去阻止別人搶先一步破壞它。全憑個人的機智應敵——也許會是你的槍擊敗了他。格蘭特希望不至於如此。將死人押解到案並不能令人滿意。身為警察,打心裡不願看到緝捕的結果是就地正法。他必須保持低調行事。除此之外,他只有兩天的時間可以耽擱。黎凡特人昨晚一定還未抵達目的地。他得在那裡待上一段時間,應該儘量使自己看起來很從容。起初,他所有的行動都得掩人耳目,等慢慢適應了鄉間的生活——格蘭特熟知鄉下的生活方式——完全與外界隔絕將讓他理所當然地誤以為自己很安全。

  格蘭特察看地圖。卡耳尼許村位於芬萊河南岸——河流和海水在此匯入芬萊瀉湖。往南延伸四英里,河水從第二個瀉湖注入陸地。河流北岸的村子顯然比卡耳尼許稍大,稱為葛寧。葛寧位於半島北端,卡耳尼許則在南端,半島上的兩個村子距離大約四英里,中間隔著疊疊丘陵和第三號公路,格蘭特決定在葛寧村住下——他打聽到那裡有間附帶衛生洗浴設備的旅館——而從那裡,他也可以假借在芬萊湖釣魚的名義,就近監視卡耳尼許村。到將近半夜的時候,他已經默記下整張地圖,鄉間的樣子在他的頭腦中逐漸成形,仿佛他曾經去過一樣。過去痛苦的經驗讓他深深體會,善於看地圖的人在與實際地形對照時,往往會被強烈的衝擊所苦。但是現在,他可能比他亟欲追捕的人更了解這個地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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