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我的老天!”莫瑞說,他沉默了一會兒去接受這個噩耗。“我很難過,”他終於開口,“我不認得這個小伙子,但似乎每個人都很喜歡他。”

  格蘭特也這麼認為。亞伯特·索瑞爾,似乎從來就不是個混混。格蘭特又一次期待自己會再遇到黎凡特人。

  第八章

  布萊德林新月區,是諾丁漢一排裝飾著盆栽的紅磚造三層樓房。用各色陶土隨意塗白的石階看似乾淨但令人不敢領教,有些因為發現自己被注意到而羞紅了臉,有些則板著黃臉表示不歡迎來者,有些在忿恨的情緒下氣得臉發白。但它們全都一副“要你管”的表情。你最好扯一下發亮的銅鈴——的確,被擦得晶亮的它們眨眼示意急切邀請你這麼做——而你卻過門不入,站在其中一級寬階梯上想著重新粉刷石階得花多少錢。格蘭特走到索瑞爾過去常走的馬路上去,心想如果黎凡特人知道他也這麼做了,不知會怎麼想。伊芙雷太太,瘦小,近視眼,年約五十的婦人,把門打開九十八度,格蘭特上前詢問索瑞爾的事。

  索瑞爾先生已經不住在這兒了,她說。他一個星期前剛離開去美國了。

  顯然是有人造謠。

  是誰說他已經去美國的?“當然是索瑞爾先生自己說的。”

  沒錯,索瑞爾可能為了掩飾自己的自殺而撒謊。

  他是一個人住在這裡嗎?“你是誰,你為什麼要知道這些?”她問,格蘭特自稱是便衣刑警,想進門和她談幾分鐘。她似乎受到驚嚇,但還是冷靜地應對,把他帶到一樓的起居室。“這以前是索瑞爾先生的房間,”她說,“現在住的是一位年輕女老師,她不會介意我們暫用一會兒。索瑞爾先生沒闖什麼大禍吧?我不相信他會這麼做,他是個斯文的年輕人。”

  格蘭特向她再三保證,又問了她一次索瑞爾是不是獨居。

  不,她說。他和另一位先生合租這個房間,可是在索瑞爾先生決定去美國之後,另一位先生就去找其他的房子,因為他一個人無法負擔房租,當時正好這位年輕的小姐有意搬進來。伊芙雷太太很遺憾他們搬走了。他們是一對好孩子,也是莫逆之交。

  “他朋友叫什麼名字?”

  “喬瓦得·拉蒙,”她說,索瑞爾先生過去從事賽馬賭注登記的工作,拉蒙先生和他一起工作。哦不,他們不是合伙人,但他們私交很深。

  “索瑞爾先生其他的朋友呢?”

  他沒有什麼朋友,她說。他和拉蒙幾乎形影不離。費力回想後,她記起來有一兩個朋友曾到過索瑞爾家裡,她詳盡描述來者,格蘭特確定不是黎凡特人。

  “你有沒有索瑞爾先生或他朋友的照片?”

  她想起在哪裡留著幾張快照,如果探長先生不介意等一下的話,她可以去找。她拿著兩張明信片大小的生活照迅速返回,格蘭特根本就來不及巡視屋內。“這些是去年夏天他們在泰晤士河邊拍的。”

  兩張照片顯然是在同一天拍的,背景同是泰晤士河邊的垂楊。一張拍的是穿法蘭絨便裝的索瑞爾,一手拿著菸斗,另一手撐在別人身上。另一張照片拍的也是一個身著法蘭絨便裝的人,就是那名外國人。

  格蘭特盯著那張黝黑的臉孔好一陣子。照片拍得真好,眼睛沒有像一般快照拍得模糊不清,眼睛就是眼睛。

  格蘭特似乎又看到那天在史翠德那雙閃爍著驚恐的眼睛。

  即使是在河畔輕鬆愉快度假的時刻,那雙眼睛看來仍含著敵意。線條凌厲的臉一點也不友善。

  “拉蒙後來去哪裡了?”他理所當然地問。

  伊芙雷太太並不知情。

  格蘭特仔細端詳她。她說的都是真的嗎?他的多疑讓他覺得,她和另外一個人在演雙簧。他一定住在泰晤士河南邊的某處。

  他滿心疑慮。她是不是知道得比透露得多?是誰出錢要幫索瑞爾料理後事?索瑞爾的朋友和黎凡特人是同一個人,從索瑞爾那裡拿了223鎊的黎凡特人,應該不會出這筆錢。他盯著婦人堅毅的臉。她的筆跡有可能和男人一樣,字跡鑑定專家不可能從來不犯錯。她就是那個出錢,同時擁有一把左輪的人。不對,他糾正自己,是那個“寄”錢,同時擁有一把左輪的人。

  他們兩個人是不是擁有左輪手槍?他問。

  沒有,她從來沒看過他們兩個誰有這玩意兒。他們不是這種人。

  又來了,沒完沒了地說著他們的斯文有禮。純粹是私心偏袒呢,還是不懷好意想讓格蘭特上鉤?他想問她黎凡特人是不是左撇子,但某種原因讓他忍住了沒開口。倘若她對他沒有據實以告,問到跟拉蒙相關的問題等於打草驚蛇,暴露了他先前所有的調查工作。她可能會警告並驚動這隻藏匿已久、他們早準備好要射擊的獵物。現在還沒有必要這麼做。照片裡的人是和索瑞爾住在一起的人,是在史翠德瞥了他一眼後急忙逃逸的人,是拿走索瑞爾所有的錢的人,也幾乎可以確定就是排在隊伍里的人。樂高得能指認他。目前最重要的是,不能讓伊芙雷太太知道他們掌握了什麼線索。

  “索瑞爾什麼時候動身前往美國的?”

  “他的船14日啟航,”她說,“但是他13日就離開這裡了。”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