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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並沒有感到震驚,托比親愛的。"

  "呃,"勞斯先生只好妥協。你可以想像他在電話那端坐立不安的情形。"那……那就是我想說的全部話,真的。"("天啊,好有騎士風度的詩人哦!")

  托比忍住沒有再說別的。"記著哦,咱們明天要去郊遊。應該是個陽光燦爛的天氣。哦,順便說一句,老頭子今晚的收藏里多了一個小裝飾品,他高興壞了。"("是啊,"內德冷笑道,"一分鐘前,我們看到那老色鬼正沾沾自喜地欣賞呢。")

  "是啊,托比,"伊娃附和著,"我們看到了……"

  這句話她脫口而出,且這無異於近乎失足。茫然的不安再度浮過她的腦際。她抬頭一瞥,看見內德臉上扭曲的笑容,可說是可憎,也可說是迷人。她的聲音繼續道:"我是說,我們今晚看到了一場非常棒的演出。"

  "非常棒啊,不是麼?"托比說,"可我不能再打擾你休息睡覺了。晚安,親愛的。"

  "晚安,托比。你不知道,也可能永遠猜不到,我聽到你的聲音是多麼高興!"

  她將電話放回原處,接著是一陣寂靜。

  伊娃仍然坐在床邊,一隻手放在電話上,另一隻手將蕾絲長睡衣拉到胸口處。她抬頭看著內德,灰色眼眸下方的臉頰上帶著一抹紅暈。她修長柔滑的秀髮勾廓出精巧的臉龐,閃爍著棕色的亮澤,甚至有些凌亂。她伸手將頭髮撫到背後。

  粉色的指甲閃耀著,與白皙的手臂形成對比。那種感覺雖然如此接近,但仍覺得距離遙遠,潛在的熱情雖然被封存,但仍在血液里涌動,她的可愛足以轉變任何男人的思維。

  內德看著她,從口袋裡拿出香菸和打火機,點燃一支煙深吸一口。打火機的火焰在他手中搖曳,然後他將打火機"啪"地合上。他全身的神經都在抽動,但他努力壓抑著這一切。房間裡緊迫凝重的沉寂,就連鐘的滴答聲也無法將其打破。

  內德並不急。"好吧,"最後他終於斗膽說道。他清了清嗓子:"說吧。"

  "說什麼?"

  "戴上你的帽子馬上走。"

  "戴上你的帽子,"伊娃鎮定地重複道,"馬上走。"

  "我懂了,"他注視著香菸的前端,又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層煙圈,"良心讓你著煩,對吧?"

  那並非事實,但其中確實有一點點事實,令伊娃滿臉通紅。高高的內德顯得十分懶散,看著好像在研究著香菸的尾端,用他那魔鬼般的偵探本能探察著細節。"告訴我,我的蜜糖小女巫。你沒有過絲毫憂慮麼?"

  "憂慮什麼?"

  "和勞斯一家在一起的生活。"

  "內德,你根本不會理解。"

  "我不夠'優秀'麼?不如馬路對面的那個低能兒麼?"

  伊娃站起身來,調整了一下長睡衣。圍於腰間的粉色緞帶總是鬆開,她將其重新打了個結。"你本可以給人留下更深的印象,"她道,"可你說話時所用的好多字眼只有生氣的孩子才會說。"

  "是啊,但那是另一回事。你和他說話的表情和姿態已經令我忍無可忍了。"

  "真的?"

  "是啊,真的。你是個聰明的女人。"

  "謝謝。"

  "可當你對托比·勞斯說話時,你似乎下定決心要按照他調整你的思維。天哪,你都說了些什麼啊!蕭很'親切'。最後你會被動地確信自己和他一樣愚蠢。你會麼?如果你不得不和那傢伙在結婚前就那樣說話,結婚後會怎麼樣啊?"他溫柔地說,"伊娃,你沒有過絲毫疑慮麼?"(該死的!)"怎麼回事?"內德問道,又吐出一陣煙雲,"你怎麼敢不聽聽我的申訴呢?"

  "我不怕你了。"

  "你對這個勞斯家都了解些什麼了,真的了解麼?"

  "在我們結婚以前,我對你了解些什麼?如果那麼說的話,我在你遇見我之前對你的生活知道過什麼?除了你很自私……"

  "同意。"

  "殘忍……"

  "伊娃親愛的,我們在談論勞斯家。你對什麼傾心了?他們的所謂受人尊重?"

  "我當然想受人尊重。每個女人都想。"

  "沒錯!"

  "你的聰明是不足取的,親愛的。你瞧,我喜歡他們。我喜歡勞斯媽媽、勞斯爸爸、托比、嘉妮絲和本舅舅。他們都很友好,他們行事正派,他們並不讓人感到乏味。他們是那麼的,"她在頭腦中搜索著,"那麼的心智健全。"

  "而且,勞斯爸爸喜歡你的銀行帳戶。"

  "你豈敢那麼說!"

  "我無法證明,但有一天……"

  內德不說話。他手背交叉著放在額頭上,站在那裡看了她一會兒。那種感情她感說是真實的:嶄新的感情,困惑、絕望,甚至是和善。"伊娃,"他唐突地說,"我不會讓你這麼做的。"

  "做什麼?"

  "我不會讓你去犯錯的。"

  他走過去將煙壓熄在梳妝檯上的玻璃菸灰缸里,伊娃的身體變得僵硬起來。她凝視著他。作為一個那樣了解他的女人,她感覺到了一種情緒。內德轉過身來。前額上有細小的水平皺紋,顯現在脆硬的金髮下。"伊娃,我今天從東永那裡知道了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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