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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加上王妃最近總在算帳,王府開支越大,他卻沒見添什麼相應的東西,何況他隱隱也聽說王妃有自己的生意,王府一應開支用王妃的紅利已經足夠,那麼,陳管事賺的錢都去哪兒了,這就是個問題。

  若是用林臻那兒缺錢這個藉口,最開始還能搪塞過去,但現在林臻的生意也做得不錯了,總不至於一直要王府的貼補。

  想想易北的打算,和他最近最想要的東西,這錢被誰用了,用到哪裡去了,那就清清楚楚了。

  "鹽權想要徹底收回,起碼還要一年,不過本王只有半年時間了。"

  易北輕輕嘆了口氣。

  "待得鹽政初具雛形,本王就會和父皇上書,請朝廷另派官員前來接管此事,所以,要撈錢,要養人,要建什麼組織幫派,想積蓄力量自保也好,想拼死一搏也好,都只有過完年的這半年時間。"

  袁麓看著易北,表情十分驚異。

  這小半年來易北如何拼命他都是看在眼裡的,好不容易才起了個苗頭,剩下的兇險還在後頭,他居然已經在想著如何把這份天大的好處拱手送與他人了?

  這世間上怎麼可能有這麼高風亮節的人!

  易北斜眼,看著袁麓。

  "你覺得不可能是吧,本王不可能這麼甘心把自己好不容易辛辛苦苦才打下的一方天地又拱手讓人是吧?"

  袁麓鎮驚之下,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可那又如何,太子生不生疑根本不重要,不妨實話告訴你,本王離京之時,父皇已經對太子不滿,對五王生疑,只不過是礙於皇室顏面,不能發作,我好不容易才在父皇面前爭取下收回鹽權的差使,若不能在最恰當的時機把這份功勞送出去,一旦父皇對我生疑,而我又遠在安樂郡,隨便太子和易賢說我一句已有反心,我這輩子就都不要想著回京了。"

  不回京事小,能長長遠遠在這安樂郡也不錯。

  但一旦天子生疑,能不能容得下他尚在其次,一旦太子登基或是五王即位,躺在這麼一塊肥肉上的他,只怕是第一個要倒霉的對象。

  "以你之見,如今本王,還有第二條出路麼?"

  袁麓很認真的搖搖頭,搖搖晃晃站了起來,雙膝跪下,給易北磕頭。

  "殿下放心,下官與兄長願意輔佐殿下,萬死不辭。"

  第138章回京

  自從知道了易北最終的目的之後,袁麓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處於一種亢奮狀態。

  讀書人一直以來的終極夢想就是忠君愛國,易北是皇子,有著接管這個國家的名正言順的身份,他忠於易北,並不算丟棄了自己忠君愛國的夢想。

  何況讀書人的第二個夢想,就是有朝一日能夠得人賞識從此青雲直上封侯拜相,易北有這個胸襟氣度,也有這份馭人能力。

  他何其有幸,兄長能得易北相救,而自己又有機會效忠易北麾下,助他完成大業。

  曹仝信守承諾,半個月後回到王府,神清氣慡,言簡意賅只說了一句話。

  "跟到京郊,總算是解恨了。"

  易北把謝老爺這頭的消息瞞住,曹仝解決了晉商給京中的傳訊,京中只以為晉商還在安樂郡,謝老爺則以為晉商回了京城想要對付自己,越發惶恐不安。

  在重要謀臣一去不復返的情況下,謝老爺與剩下心腹商議幾天,很快就做了與易北結盟的決定。

  郡守正愁自己與謝老爺生了嫌隙,從此雙方撕破臉不好看,再兼易北分析利弊許下比先前還要大的好處,謝老爺一勸,也便同意了發行鹽券的方案。

  事情比想像中進展得更加順利。

  易北信守承諾,處處給林臻下絆子,不是這個不合格,就是那個有瑕疵,活活攪黃了林臻好幾次的生意。

  謝老爺安心之餘,總算有心思想起來為何晉商去了京城之後就再也沒有消息,但易北也並沒有給他深究的機會。

  朝廷很快下來新的旨意。

  安樂王易北離京日久,帝後甚念,著其即刻啟程回京,王府一應事務,由京中另行派人前來接管打理。

  易北迅速打點行裝,帶上江梨啟程回京。

  臨行之前,謝老爺親自送出城去,拉著易北雙手,依依惜別,追問了不下數十遍王爺何時回來,京中會派誰人來接管鹽業等等問題。

  對此易北統統推了個一乾二淨。

  "安樂郡是塊肥肉,京中人人都知道,可誰都不敢先來啃一口,謝相是謝老族兄,太子對謝老是放心的,定是五哥看我在這裡過得不錯,還當我手中過了多少的銀錢,便和父皇進言,派出他的人來,打著朝廷的名義,名正言順的想要把鹽權搶過去,謝老你是當地最有名望的鄉紳,又是謝相族弟,就算是不為本王,為太子殿下,你也千萬要守住了,萬萬不可讓朝廷新派來的人得逞。"

  左不過晉商已死,謝老爺為了瞞住自己的錯漏之處,肯定也不會提晉商為何突然回京。

  有謝老爺這邊攔阻一番,大概京中謝相想要發現不對,也得有些時候。

  如今陳管事已經在京中開了店鋪,聽說生意還挺不錯,孟陵許都那邊的死士也訓練得挺好,錢撈夠了,人也差不多備齊了,如今再回京,便不是當日離京境況了。

  沒有了許都和孟陵暗搓搓的跟在車邊,曹仝又找到了新目標,寸步不離的跟著袁麓,王府的車隊,終於恢復到了王妃和王爺共乘一車的正常配置。

  不知道為什麼,所有隨行的近衛軍小哥在看到江梨終於坐去易北身邊時,統統都鬆了一口氣。

  王爺就是王妃的,你一個跑江湖的沒事就往王爺身邊湊幹什麼!沒見人王妃娘娘的肚子還沒動靜麼,要不是你這個妖艷賤貨沒日沒夜的纏著王爺,說不好現在小王爺都有一堆了!至於京中還在催王妃娘娘麼。

  當然,對於近衛軍小哥們那九曲十八彎的心腸,曹仝是一概不知,他只知道易北現在要回京了,說不好袁麓就空出來了,他一定要在第一時間內把人拐回漕幫,好好替自己謀劃謀劃。

  至於王爺和王妃的造包子運動是否和諧,他一個單身的大老爺們,暫時還想不到這個層面上去。

  “又要回京了。”

  易北替江梨倒了杯茶。

  冬去春來,京中消息一來一去,慢慢便已到了初夏。

  蟬鳴剛起,春裝漸褪,夏天的炎熱嶄露頭角。

  "今年新出的茶葉,取最嫩的尖子,試試看,還不錯。"

  江梨想起剛來封地時事事捉襟見肘沒錢的慘狀,再看看現在隨便砸錢的豪慡,頓時只覺得恍如隔世。

  "是有點不習慣。"

  再怎麼樣強龍不壓地頭蛇,易北也是安樂郡里唯一的皇室子弟,女眷則以江梨身份最高,最初她還要拉攏著謝夫人,慢慢到後來,就變成了謝夫人上趕著討好她了,過慣了養尊處優的老大日子,陡然要回京又變回那個唯唯諾諾的江梨,一時之間只覺得總有哪裡怪怪的。

  畢竟這一年來發號施令的日子不是白過的,王府所有人情往來都要經由她的手,所有人都聽她的調配,所有銀錢都從她手中過,這種女主人的氣場一旦養成,再想縮回去,不是一時半會能夠壓得下的。

  江梨試著拗了幾個言聽計從的表情,終歸覺得有哪裡不太對。

  易北看了一眼自家夫人那近乎扭曲的臉,大發慈悲,開始指點演技。

  "你在封地這一年總不是白過的,如果回京之後皇后看到的還是一個和出嫁之前一模一樣的姑娘,那才會真的起疑心,你要表現給皇后的並不是和之前一模一樣的狀態,而是你在封地時的狀態,你覺得皇后應該會喜歡咱們在封地過什麼樣的日子?"

  江梨想了想,試探著給出回答。

  "拿著俸祿過安生日子,什麼都不管?"

  易北很是滿意的點點頭。

  "但皇后也會有眼線,我們在安樂郡的動靜不小,即便是陳管事的那幾間鋪子和你的小生意娘娘不知道,但發行鹽券是瞞不住的。"

  江梨繼續動腦子。

  "那就是想要改變現狀但始終舉步維艱。"

  易北表示孺子可教。

  "我會和太子說發行鹽券阻力太大,所以父皇才會另行派人過去主持此事。"

  江梨再接再厲,舉一反三。

  "是否皇上應該對你很失望,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所以我們回京之後應該很是緊張,因為怕被皇上訓斥或是放棄?"

  易北點點頭。

  "妥了。"

  原本他不打算在這個節骨眼上撤手,而是想再等一等,等到過年回京述職時再一塊兒卸任交接,但自從袁麓聽完他的最終目的之後,他算是發現了。

  這貨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更狠,不僅是對別人,更是對自己。

  袁麓說:

  "與其等到過年,不如現在剛有起色時便和天子奏請朝廷另派官員前來接管,一來可以撇清自己,堵了那些說殿下在其中撈了多少好處的嘴,二來最兇險的時候也是從世家手中奪權之時,各種下作手段都會在這個時候出現,京中沒有自己的人鐵了心為自己說話,很容易引起天子猜忌,將從前努力付諸東流,不若殿下在京中坐鎮,另請天子派可靠之人收回鹽權,鹽權只要收歸朝廷,不在殿下手中,殿下便沒有任何僭越的嫌疑。"

  易北想了想,覺得袁麓說得也挺有道理的,便讓他擬了封密折,連夜加急送去宮中。

  天子的批覆很快,沒有任何磨蹭與廢話,一紙詔書以王妃還未有身孕宜回京調養身體為由,將二人召回京城,另派才剛升任侍郎沒有多久的一位寒門為鹵政巡查,即日趕赴安樂郡主持此事。

  易北每每想起京中那回復得無比迅速的旨意,便是一陣後怕。

  天子的反應如此之快,只能說明一點,那就是天子無時無刻不在關注著安樂郡鹽權的動向,或是近衛軍中有人時時在背著自己和京中聯繫,或是天子另派了人暗中監視自己,若是再晚上幾個月,只怕天子就要生疑了。

  權柄誘人,但也是毒藥。

  果然是最近在封地過得順風順水,又遠離京中紛爭,他都快忘了那種時時刻刻都在提著小心的日子。

  "這次帶帶人足夠多,回去之後,京城的宅子也該好好打掃一下了。"

  這種事情,就算是易北不說,江梨也想辦。

  畢竟誰都不想日日生活在別人的眼皮子底下,早上起來她打個哈欠,晚上皇后娘娘就能得到消息。

  "我慢慢來做,不著急。"

  算算時候,也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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