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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大江今天還想跟我親熱,但是我說我有點累,想睡覺了。我說,我只有在你這裡才能睡好覺,我在你這裡睡上一個好覺,就能回去抵抗一段日子。

  張大江聽了,非常感動。他自覺地到室友的床上躺下了。

  我們各自躺在黑暗裡。我竟然想起了羅樹。我在張大江的床上躺著,卻想起了羅樹,這讓我覺得,自己是不可原諒的。也許正因為我知道我會想起羅樹,所以我才拒絕了跟張大江做愛。這說明,我骨子裡還是很忠實的一個女人。

  我感到很奇怪,我總覺得,我對羅樹的感覺是很奇特的,某些地方超過了對張大江,但是,我在羅樹那裡卻無法睡上一個好覺,我在他那裡睡覺總是做噩夢。而在張大江這裡,我能睡得很安穩。

  我想,如果說張大江和羅樹這兩人相比較的話,張大江適合做丈夫,而羅樹適合做個情人。

  我在這樣的奇思幻想中,漸漸進入了睡眠。

  睡眠質量出奇的好。

  七

  大馬路上出現了一個賣地瓜的老人。

  現在已經是深秋了,或者可以說,天氣正在慢慢進入冬天。路邊的梧桐樹葉子全部落光了,樹幹和樹枝都一徑灰敗著,跟這條充滿腐朽氣息的街道非常吻合。

  在這樣的色調下,一個烤地瓜爐子在街邊上出現,爐子上邊擺著一隻只熱氣騰騰的烤地瓜,讓人覺得眼前一亮,胸里一陣溫暖。

  我幾乎是小跑到了烤地瓜爐子跟前。賣烤地瓜的老人一直低著眼,似乎覺得沒有必要看清是誰來買他的烤地瓜。這是一個我不熟悉的人,我過去在大馬路及大馬路的附近都沒有見到過他。他跟我的外公華清年齡差不多,不過比華清看起來要健康,他神色很安靜。

  而我的外公華清,他現在明顯有些不對頭了,他的世界裡除了老鼠,不再有別的了。我很難想像,如果駱家老宅子裡不再有老鼠出沒了,他會怎樣。他會死嗎?

  想起死亡這個詞彙,我已經覺得很漠然了。

  我挑了兩個烤地瓜,給了他五塊錢,說,不要找了,就捧在手心裡,小跑著往家裡趕。由於手裡有這兩隻熱氣騰騰的烤地瓜,我甚至忘了,我一點都不願意回到駱家老宅子裡了。

  我離開烤地瓜攤之後,覺得這老人有哪裡不太對勁,我站住回頭著了他一眼,他正把一隻胳膊伸進那隻大桶改裝成的爐子裡,撥弄裡面烤著的地瓜,他的另一隻手垂在身旁,看不到手,因為衣袖下邊是一個袖筒,很長。我覺得有些奇怪,現在的老人們已經不習慣戴那樣的袖筒了。

  我看了他一眼,他仍然在低著頭忙活著,又有人走到他的跟前了,他仍然不抬起眼來看人。

  我轉身走了回去。

  八

  午睡過後,我突然覺得胸部有些發堵。我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不那麼規律,很急。

  我坐在床沿上想了一會兒,覺得這應該是一種不祥的感覺。

  後來我突然想起了周立。

  於是我立即給周立打了個電話。這兩天她沒去谷香村餃子館,一直在家裡靜養。

  電話響了很久也沒人接,鈴聲一聲一聲地空響著,聽起來讓我覺得有些心驚。

  最後我放棄了打電話,選擇了出門到周立家裡看看。

  在路上我走得很快,人們看到我直視前方急匆匆地走著,皺著眉,張著嘴不停地喘著氣。賣烤地瓜的攤子還在,我路過它的時候,停下來以最快的速度抓了兩個烤地瓜在手裡,同時扔了兩塊錢在攤上,繼續趕路。

  我聽到大馬路上有兩個人在對我議論紛紛,其中一個人說,看她,好像有些不對勁。另一個人接過話說,是有些不對勁,不是精神出問題了吧,讓鼠精纏上了吧?

  我聽了她們的話,並沒做什麼反應。我想,你們愛說什麼就說什麼去吧,我現在即使被你們當成一隻鼠精,也是沒有辦法的。

  在周立家門外,我敲了幾下門,沒有動靜。我就掏出鑰匙來自己打開了門。我有周立家的鑰匙,很早以前她就給過我一把,她經常外出,外出時,我就去給她看門。

  我看到周立的包放在電視柜上,這說明她沒有外出。於是我直奔她的臥室,推開門。

  我吃驚地看到周立躺在床上,不過,她聽不到我的聲音了,她昏迷不醒。

  我被周立的樣子嚇了一跳,我只有兩天沒有來看她,她就完全變了樣子了,現在的她臉部和頸部一片潮紅,明顯充血,眼結膜、眼瞼水腫,並且,面部浮腫,我伸出指頭在她臉上按了一下,竟然凹進去一個深坑。她的嘴角流下了很多血,有的已經乾涸了,有的剛流下來不久。

  應該是出血熱症狀吧,我想。她的軟齶和咽部一定已經出血了。

  這個時候,我才注意到,屋子裡有血的濃鬱氣味。我把周立的被子掀開,發現血的氣味來自被子裡。周立穿著睡衣,我開始動手脫她的睡衣,打算把它們脫下來,換上別的衣服,帶她去醫院。

  我脫周立睡衣的時候,發現周立胸部也充血了,她的下身也血糊糊的,睡褲都染透了。我想,她是尿血了。

  我的腦子裡嗡嗡的,醫生明明說她已經基本沒有危險了,否則,他們也不會放她回家來的,可是她回家之後,病情居然出現了反覆,並且惡化了,還如此嚴重。

  我腦子嗡嗡的,卻並沒忘了打電話報警。周立被第二次送進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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