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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清公主勸道:「阿硯,你也稍微放開些吧。」

  李硯抓住陳貓貓的後頸皮:「不放,一輩子也不放。」

  *

  原以為皇爺上三清山,要過一日再回來,趁著這麼一些時候,高公公預備把養居殿各處都整一整,換換擺設,也算是給皇爺換換心。

  所以李硯回去時,養居殿上下正忙活。

  那時候殿前門後,一個小太監不知道從哪裡撿來一卷畫軸,不知道畫中的姑娘是誰,於是交給高公公看。

  高公公只看了一眼就將畫卷收起來了:「不過是前幾年忠義侯代皇爺暫理朝政,大臣們跪在養居殿前,非要給皇爺選妃,那時候他們遞上來的畫像,後來侯爺讓人拿下去了。不知怎麼的,就落了一個。」

  小太監道:「奴見這姑娘好看,還以為是……」

  高公公的臉馬上就拉下來了,正經道:「慎言。」

  小太監忙自打嘴巴認錯。

  也是嚇著他了,高公公又緩了語氣,道:「侯爺那時見了,還說……」

  不知道為什麼,高公公卻不再說下去,隔著一扇門,李硯問道:「他說什麼?」

  高公公一驚,轉身就要跪下認罪。

  李硯卻偏執,仍問他:「說了什麼?」

  「『色即是空』。」高公公回道,「侯爺說:『色即是空。』」

  色即是空。

  李硯將這句話暗自琢磨了兩遍,那時候陳恨是不是因為大臣們要給皇爺選妃,不大高興了?

  他是不是,也有一點點的不自在?有一點點的吃味?

  李硯正想著事情,並不言語,高公公卻以為是要他繼續說下去。

  「那時候侯爺正要出征平叛,朝臣們跪在養居殿前,侯爺就在養居殿的台階上坐著,用長劍割斷衣袖,同朝臣們說了一番真心話,把他們給勸回去了。」

  李硯咬著字眼,再念了一遍:「割斷衣袖。」

  「是。」高公公答道,「老奴離得遠,沒有聽清侯爺同他們說了什麼,不過老奴看得清楚,侯爺確實是拔劍斷了衣袖。」

  「在誰那裡?」

  高公公說了幾個朝中老臣的名字:「大抵是在這幾位大人手中。」

  「留在他們那裡做什麼?派人去拿回來。」

  「是。」高公公忽然想起什麼,又道,「那日落了雪,濕了侯爺的衣裳,侯爺換下來的衣裳老奴也留著了。」

  李硯睨了他一眼,道:「你留著做什麼?也拿過來。」

  陳貓貓被李硯抱著,氣得用爪子撓他的衣襟。老早就跟高公公說好了,在養居殿不要提他,不要提他,怎麼就……

  非要引得李硯惦記呢?

  手下人辦事很快,不消多時,陳恨那日換下來的衣裳與那半片衣袖,就整整齊齊的放在李硯面前了。

  他那日穿的不是什麼好衣裳,半舊的煙青袍子,素得很。割掉了半邊衣袖,斷了的絲線像一道大傷口。

  陳恨那時候還想,得虧穿的是舊衣裳,要是穿新衣裳,他才捨不得劃爛。

  李硯把手搭在他的衣裳上。

  陳恨心嘆道,陳離亭啊陳離亭,你那時候一把火把侯府給燒了,為的就是不給他留東西,不給他留念想,你看看現在,你算錯了,大錯特錯。

  *

  瑞王爺李釋被接進宮來念書。

  李釋大概也不知道陳恨死了的事情,他只覺得侯爺不回長安,是李硯的緣故,所以他同李硯不大對付。

  儘管不大對付,在沒有更好的人選的情況下,李硯還是預備讓他監國。

  「朕對外稱病,去江南一趟,看看侯爺。」李硯對他解釋道,「朕同他是有一點誤會還沒解開,朕去看看他,再看能不能把他給接回來。」

  一聽見是去接侯爺的,李釋再不喜歡他,什麼事情也都應了。

  十五歲的少年,早早的就學會了喜怒不形於色,這幾個月同他相處,李硯倒沒有見過他歡喜成這樣,眼裡都是笑意。

  李硯不大高興了,冷著聲音問他:「他同你,很好麼?」

  李釋好難得的笑了笑,道:「侯爺待我很好。」

  李硯抱緊了懷裡的貓,還是冷冷地問他:「他給你講過故事沒有?」

  「什麼故事?」李釋一怔,「沒有。」

  「一個也沒有?」李硯繼續問他,「東周、三國、隋唐,一個也沒有?」

  李釋搖頭:「沒有。」

  李硯才終於笑了,眼裡也都是笑意。

  第126章 前塵(3)

  從前是江南戰事不許, 朝政不許, 李硯抽不開身。

  如今他用一年時間把朝政大事處置好, 又親自教導李釋一年,才動身去江南。

  今年冬日太冷,江水都結了冰。原該等到開春水暖, 才好行船,但是李硯不想等。

  才出了元宵, 李硯就向朝中稱病,車馬兼程,往江南去。

  李硯以為陳恨避著他,是不想同他算從前的那些爛帳,可是李硯放不下, 也不想放下。

  他要陳恨把從前的事情、其中的苦衷難處同他一一說清楚。李硯或許不會那樣容易的就放過他,但是——

  總比什麼也不說的好。

  陳貓貓在期間攔過他,不願意他去江南,臨出門前,陳貓貓還抱著李硯的腳撒嬌, 喵喵亂叫。

  但是李硯不明白,李硯只是把貓給抱起來, 拍拍他的背:「朕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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