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0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儘管扭曲的墨像里充滿了怪異與荒誕之物,但他依然能辨認出大致的主體和客體——主體大多位於畫卷中央,輪廓大而精緻,代表著遺蹟的掌管者;客體則小上許多,填充在各個角落,而且能從它們的猙獰神情中感受到痛苦與恐懼。

  這大概是所有智慧生命的通性——永遠把自己當作歷史記錄中的主角。

  正如肖恩所說的那樣,無論是主體還是客體,都和魔鬼、邪獸、海底文明等已知異族扯不上關係,它們的造型實在有些怪異,有的如同火柴棍一般,分不清四肢與頭尾;而有的則像是蠕動的原蟲,渾身臟器都藏在大腦里。

  壁畫上的內容也不全跟處刑有關,有幾幅拓印描述了主體與客體作戰的情景,它們似乎能通過鼓脹身體來乘風飛行,利用高空機動的優勢,大規模降落到敵人後方,實現兩面夾擊。高聳巍峨的防線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城市化作火海,客體被殺得潰不成軍。

  只要分得清角色各自的定位,倒也能大致理解這些看似癲狂的記錄中所描述的事件。

  「嗯?」羅蘭的目光忽然在一幅圖上停留下來。

  「怎麼了?」夜鶯察覺到了他的異樣。

  「你有沒有覺得,這張拓印里的場景,似乎在哪見過?」他走到畫卷前蹲下,那正是描述戰爭的最後一段:無數火柴棍合為一體,仿佛想要作殊死一搏,卻依然被主體打倒在地。血液洶湧流淌,匯聚成巨大的湖泊,倖存的敵人逃至海邊,被追趕而來的主體悉數殺死,屍體甚至在大海中壘起了一座小山包。

  「唔……」夜鶯端詳許久,「除了墨汁用得比較多以外,和其他圖紙好像也沒什麼區別?」

  好吧,戰鬥能力和藝術鑑賞能力果然是天生相悖的。羅蘭扶額道,「你先幫我拿一份極南境的地圖來。」

  「了解。」後者很快照辦,將厚厚一沓地圖送到他面前,同時還遞了根魚乾過來。

  羅蘭咬住魚乾,手裡動作不停,不一會兒便找到了無盡海角的局部俯瞰圖。

  當時為了確定大慶港的位置,他曾讓閃電和麥茜繪製過此地的詳圖,因此始終留有印象。當兩者放在一起時,他頓時感到背後冒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身體就像過電一般,指尖都泛起了麻意。

  兩幅圖中的輪廓線竟重疊在一起!

  雖然細節上有所出入,但大陸邊緣與漩渦海分界線的走勢基本一致,其相似度在八成以上!

  這難道是……巧合嗎?

  「唔,這圖上畫的地方是極南境?」夜鶯也發現了不對勁之處,「那裡不是沙民的聚居地麼?」

  羅蘭沒有回答,而是飛快地掃過剩下的幾張畫卷。

  當他看到倒數第二幅時,渾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住了。

  只見十餘只主體聚集於一處高台之上,相互圍繞成一個大圈,而圈中飄浮著一截不規則的多面體,表面有無數詭異的觸鬚在舞動,宛若蛇妖的頭髮。

  肖恩沒有親眼見過這一幕,自然不知道畫中所示的是什麼。

  但羅蘭清楚。

  那分明是一塊「神明遺物」。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被俘者

  昏暗的地牢中,火光將垂吊起的人影映照在牆壁上,如同一根叉開的樹丫。

  沒有掙扎,也無痛呼或求饒,只有在皮鞭與之交錯時,黑影才會慣性式的晃動兩下,同時響起一聲低低的輕哼。

  但這聲輕哼也很快會被下一記皮鞭的抽擊所掩蓋。

  「啪!」

  「啪!」

  人影的晃動和搖曳的火光重疊在一起,沉悶的鞭打聲仿佛成了這寂靜地牢里唯一的聲響。

  直到十餘鞭之後,洛倫佐伯爵才開口說道,「夠了,停會!」

  「是。」行刑者連忙退開。

  吊在刑架上的女子背部已一片猩紅,縱橫交錯的鞭痕有新有舊,顯然不是第一次受刑了。從她冒出點點細汗的鼻尖與手臂來看,這樣的疼痛並不是毫無作用,只不過對方憑藉意志力將所有呼聲都壓進了心底。

  「怎麼,還不打算說出聖典的下落嗎?」他走到女子面前,伸手扣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強行抬起——那是審判軍中少有的秀麗面容,哪怕關押在牢中飽受折磨,也沒有令其失色多少。或者說,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她那布滿汗珠的肌膚與同樣明滅不定的眼眸,反倒為其增添了一抹異色。「教會已經完蛋了,法琳娜,你還想和我作對到什麼時候?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該想想那些被俘的同伴吧?」

  這群該死的喪家之犬,洛倫佐心裡恨恨地想,狼心明明那麼大,非得跟大公島過不去,難道自己處決那幾個使者的態度還不夠明確嗎?手握一隊神罰武士,只要不去招惹灰堡的話,找哪塊地方過逍遙日子不行,竟妄想來謀殺他?如果不是當初留了個心眼,多從梅恩冕下那裡要了幾個人,只怕他的腦袋現在都已經掛到城牆上去了。

  想到這裡,他缺失的左耳又陣陣作痛起來。

  那天雙方神罰軍混戰之時,差點砍斷他脖子的一劍,便是法琳娜斬出來的。幸好她當時已接近力竭,劍勢被手下干擾,最終只削掉了他的半邊耳朵。

  如果僅受一點外傷也就罷了,更令洛倫佐窩火的是,自己好不容易保存下來的二十來名神罰武士,現在還能動的只剩下兩三人,其餘的不是在死斗中報銷,就是缺胳膊少腿,想要再用來作戰幾乎是不可能了。




章節目錄